韩坤范回到家中后,关上大门,开始独自思考人生。
就眼下的情形来说,他是得好好想想了。
如果失去了田献铢的犯罪证据,那对杨复恭来说,他这投名状就成了一张废纸。
搞不好,田献铢这条老狗还会反咬他一口,告他诬陷好人。
就算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他在田党的心目中怕是也不如以前那么可靠了。
要知道,尽管他虚张声势,调动了弓箭手和大批官兵前往寿王府平乱,但寿王毕竟还活着。
韩坤范自然可以编造无数个理由来告诉田党到底为啥没杀掉寿王,田党也可能真就没话可说,只是,他们心里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估计,八成不会把他再当同志看了。
至少,不会把他当成可靠的同志看了。
如此关键的时刻,他居然失了手,换成哪一个领导,也不敢对他再委以重任。
自古骑墙派难当,韩坤范此时算是深有体会了。
不可能再把田党当靠山了,那就只能投靠杨复恭。
要投靠杨复恭,就必须搞定田献铢。
要搞定田献铢,就非得证明那封信就是田献铢亲笔写的。
而要证明这个,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找到那个送信人田从本,只要他张一张嘴,田献铢就百口莫辩。
到了那时,他韩坤范才能抱着杨复恭的大腿往上爬。
韩坤范大概也明白,在现在这个旧大腿不可靠,新大腿还不让靠的空档期,一旦让田党察觉出他的真实目的,结果就只有凉凉二字。
既然关键是找到那个送信人,那就找吧。
田从本是田献铢的义子,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他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光业啊,光业!”
韩光业是韩坤范的干儿子。
你要问,怎么是个人都有干儿子?
那没办法,大唐就好这口。
韩光业推门而入,道:“干爹,你叫我?”
“嗯,干爹有事问你。”
“干爹请说。”
“昨晚是不是你陪着田从本送信给我的?”
“是啊,有问题?”
“有。那封信你看过吗?”
“干爹还没看,孩儿哪敢抢了先。但不知有何问题?”
“田从本来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那封信是田献铢让他送得?”
“这个……我想想,好像是说了。”
“混蛋,不要好像,有?还是没有?你好好想想!”
韩坤范一拍桌子,豁然站起,显然是很不高兴。
“干爹息怒,孩儿想起来了,田从本当时说,是田中使让他送信过来的。”
韩坤范一听,气得照韩光业的腮帮子就是两个大耳刮。
“没用的东西!你知道这京城里到底有多少个田中使吗?!”
这不怪韩坤范,但凡大唐的宦官,都习惯性地称之为中使,田中使就是姓田的宦官。
我的天,这长安城里姓田的宦官怕是有上百人。
你怎么能说田中使就是田献铢呢?
因此,韩坤范暴跳如雷,自有他暴跳如雷的道理。
“干爹息怒,干爹息怒,是孩儿一时疏忽了,没有细问,可是田从本就是田献铢的义子啊,平时不也都是他送信过来的吗?”
韩光业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哼,人家就是利用这一点,糊弄你这个傻蛋。”
韩坤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深吸了两口气,压住内心的愤怒,又重新坐了下来。
很明显,田献铢是有备而来,对事情的每一个细节都仔细考量过。
他想轻易就抓住人家的把柄,那是痴心妄想。
“这老东西可真够阴的啊!”
韩坤范暗叹道。
但对手再狡猾,他也得找到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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