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无奈地笑了笑,只是不知这笑,是笑愚笨的少年,还是笑这朝廷订下的规矩。
“你长大,便懂了。”
阴谋论总是更受欢迎、更有人信。
但人群中也有少数的理智派,和他们据理力争。
“那少年人,应该不是朝廷派来砸生祠的。
他没穿官服,年纪又太小。
不知到没到考武举的年龄。
不然,武举都没有考过,怎么做官?”
“我同意。
你们看,牛神仙的神情,也不像受了威胁的样子。”
两伙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差点内讧。
杨浩然不知道,他已经把青杉庄村民,吓成了惊弓之鸟。
他的身边,老黄牛为祠堂和庄民们的敬仰感到骄傲,更多的却是几分无奈和辛酸。
一百多年都立不起来的生祠,已经快将他的耐心,甚至是寿命,消磨殆尽了。
而现在看来,更是遥遥无期。
老黄牛都萌生了放弃的心思。
或许,立生祠,那一首镇诗,本就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命里无时必落空。
好奇的杨浩然左看看、右看看,忽然道:“取纸笔来,让我试试。”
老黄牛也没报什么希望。
杨浩然的年纪太小了。
能写出生祠镇诗的大诗人,至少得是年过花甲、名满天下,在文坛颇有建树。
更何况,杨浩然两米高的个头、满身的肌肉、和刚刚仅凭力气就掀翻牛妖的战绩,在老黄牛看来,怎么都是个以练武为主武道修士。
会写诗、会读书、练习武道是兴趣,不过是不稳重的少年人,为了面子口嗨罢了。
但老黄牛仍照做了。
不同的是,它因心疏意懒,连“哞”一声都没“哞”,而是直接动用更简单的神通,唤一个刚入私塾的孩童,去给杨浩然取了纸笔。
青杉庄百姓们,看见杨浩然握笔,像掐了根小树枝杈子,觉得格外滑稽,有人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咦?
他一介武夫,拿笔做什么?”
“这毛笔在他手里,怕是稍微一使劲,就要断成两截。”
“今天可以欣赏一下,习武之人写的字有多丑了。”
杨浩然落笔了。
是正楷字。
气势恢宏,结体遒劲!
先是题目。
《铁牛》。
老黄牛看见后,原本敷衍无聊的心情,猛地激动起来!
杨浩然这一手漂亮的书法,给了它莫大的信心!
“莫非,眼前这位人高马大的壮豪侠,真会写诗?”
杨浩然不关心别人怎么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稳稳落笔。
“骨格纯刚蹄角全,轩然鼻孔自辽天。”
老黄牛愈发激动,浑身竟颤栗起来,活了两百多岁,此时却像捡到宝物的孩童。
“他是在写我啊!
这写的是我啊!”
青杉庄的书院先生、老学究们,和曾经读过书的人,也都好奇地围了上来,看杨浩然在写什么。
读书水平不高的人还好,只觉得,这两句诗,念得朗朗上口。
那些饱览诗书的老学究,则脸色巨变!
短短两句七律诗,将一头身强体壮、不畏劳苦、踏实肯干、鼻孔喘气的耕牛形象,跃然纸上!
学问更高深的,还读出诗里这头耕牛,虽然干活的时候老实、努力,但本质上,有一种独特而迷人的个性与倔脾气。
“这牛,真是被写活了啊!”
杨浩然不理他们的称赞,继续撰写下标致的楷书。
“不贪陕府栏边草,肯遍耕翻祖父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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