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瑾。”
她注视着自己的脚尖,低语者,粲然一笑。
“看前面!”
公孙瑾站在她身后,大声呼喊起来。
“嗯?”
钟苓子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没来得及刹住。
“呃!啊啊啊啊!”
“砰!”
单车撞在了一颗香樟上,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她一阵难受。
“哎哟!”
她双腿支住地面,勉强稳住。
“嘶~”
公孙瑾走过去的时候,看着她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撞到哪里了?”
钟苓子没说话,微微有些脸红,转过去弓着身,双腿夹紧。
“还好,你那里没有。”
公孙瑾淡淡地道。
他小时候学单车的时候,有一次没刹住,撞在了电线杆上,裆部顶在了单车的杆子上。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差点就过去了。
“流氓!”
钟苓子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就算女孩子那里没有,也是会很疼的。”
她说着,脸越来越红,觉得刚刚简直丢脸到没法见人。
还好刚刚周围人不多,不然就社死了。
“我其实很早之前就没有扶着你了,但没有跟你说。”
“假装后面有人,你或许能勇敢一些,不那么害怕。”
公孙瑾看着她,浅浅笑着。
“嗯,继续,还不是很熟练呢。”
钟苓子休息了一会儿,决定趁热打铁。
“光是会直线骑行不够的,还得会转弯。”
“嗯嗯,知道啦。”
或许是有了自信,她驾驭起单车更加得心应手。
转弯的时候虽然也摔过几次,但进展神速。
又练习了两个小时后,她就彻底掌握了单车。
“真好啊!”
“我又达成了一个成就。”
钟苓子将单车弯在了湖边,在岸边的草坪上坐了下来,舒展着腿。
公孙瑾也坐在她的身旁,周围的青草接触皮肤时挠得痒痒的。
“小时候,我骑单车的时候摔过一次,在医院修养了一段时间。”
“从那之后,我一试着去骑单车,就会害怕,总会想着自己摔倒的样子。”
“爸爸说,不会单车也没关系,他会骑车送我去上学。”
钟苓子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和小腿。
骑车磕磕碰碰,上面有不少地方都破了皮。
这是钟苓子第一次对他提起自己的爸爸。
公孙瑾安静地听着,也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后来呢?”
“后来,我还是每天走路去上学。”
说到这里,钟苓子是带着笑的。
“初中的学校离家有点远,我不会骑单车,就每天很早起床,走路去学校。”
“天蒙蒙亮就起床。”
“路上是有公交的,但是车票要花两块钱。我当时一天的零花钱才一块呢。”
“一块的零花钱,能买两包五毛的辣条。”
公孙瑾听着,看向那少女的侧脸。
她在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柔和的笑意,不如平时那么冷漠。
“前几天我骑单车摔倒的时候,其实心里很纠结要不要继续。”
“今天坐在单车上,还是很害怕。”
她低着头,拔了一棵草,手指灵活地拨动起来,似乎在编制着什么。
“但你还是坚持着学会了。”
“嗯,因为,总有些东西,会赋予我们战胜恐惧的勇气。”
钟苓子抬起头,那层蓝色的美瞳遮不住她眸中的清澈。
“嗳,莪这么大了才学会骑自行车,是不是很丢人?”
“我看到好多小朋友,都是小学二三年级就会了。”
公孙瑾只是摇了摇头。
“不丢人吧,我也是上初中才学会的。”
“虽然也经常有大人笑话我笨。”
“和你一样,都是因为学校离家比较远,不得不学骑自行车。”
“自行车也是我爸爸留下来的,特别破。没有篮子,没有铃铛,也没有支角。车刹有一边是坏的,链条还生了锈,经常掉落。”
“有一次,我暗恋的一个女孩子骑了一辆新的单车经过我旁边,看到我骑的单车那么破,就嘲笑我。”
“然后我就很不喜欢骑单车上学。”
听着公孙瑾说起这些,钟苓子笑出鹅叫。
“鹅鹅鹅鹅鹅~”
“那你后来还喜欢那个女孩子吗?”
“当然不会喜欢了,哪有人会喜欢奚落自己的人呢?”
公孙瑾也笑了起来。
“看不出来啊。你也会有自卑的时候吗?你看起来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钟苓子有些感慨。
“很多自卑的人,都喜欢用骄傲掩盖自己的自卑。”
公孙瑾淡淡地道。
“嗯,你说的很对。”
钟苓子深以为然,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相信……”
“那个曾经奚落过你的女孩子,要是看到了现在的你,肯定会自卑到尘埃里去。”
她说完这些,将青草编制成了一枚戒指,对准天空看了看,然后戴在了自己的左手小指上。
“也许吧。”
公孙瑾不以为意。
“嘿嘿,这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钟苓子说完,两人都一齐笑了起来。
人工湖边有人在垂钓,有情侣在依偎,还有人经过的时候,会捡起一块石头打水漂,比谁打得多。
“你会打水漂漂吗?”
钟苓子看着,眼前一亮。
“不会,我觉得会打水漂的人,都是魔法师。”
公孙瑾一本正经地道,旋即拿起一块扁平的石头,模仿着那些经过学生的动作,朝着湖面扔过去。
“咚!”
不出所料,石头溅起水花,直接沉了下去。
“鹅鹅鹅鹅~”
钟苓子又伸长脖子,笑得前俯后仰。
“看我的!”
她蹲下身,在岸边挑了一块扁的石头,掂量了一下。
然后站起身,将胳膊抡圆,使劲扔了出去。
“啪!啪!啪!啪!”
那块石头当真如金庸小说里的铁掌水上漂一般,在湖面上连续打了十多个水漂。
这时候,公孙瑾听到,附近在玩打水漂的男生们大声喊道:“卧槽,牛逼!”
“看到没有?我厉不厉害?”
钟苓子骄傲地扬起下巴,颇有些炫耀的意味。
“厉害!厉害!”
公孙瑾连连称赞。
她眯着眼,嫣然一笑。
那苍白的娇靥有些病态,如玻璃般易碎,却又美艳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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