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被康斯坦丁拉着，很快就从长长的廊道又穿行回去，重新来到了那扇黑色的大门前，在跨越大门之后的一瞬间，林恩感觉自己有些脚步踉跄，站稳之后再回过头去，什么门，什么教堂，都已经不见了。

“哇……真是个很好的技能啊。羡慕，想拥有……”

林恩晃悠着脑袋，一脸感慨的用那根轻若无物的羽毛搔着自己的下巴。

康斯坦丁在一旁看着，脸色十分的古怪。

“哎呀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

林恩挠了半天，康斯坦丁还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迟迟的张不开嘴，林恩终于没忍住，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

目光略过林恩手中拿着的羽毛，康斯坦丁低下头，上前半步，和林恩并排站立，面上相反的两个方向。

“林恩，你要离加百列远一些。”

“怎么，他不喜欢被捏鼻子吗。”

林恩偏头看向康斯坦丁，气的都笑出来了：“你现在和我说这個，那你当初是怎么想的，才决定带我来见加百列的！说啊！”

康斯坦丁有点绷不住，讪笑了一下：“其实……我当初吧……我其实，始终就没放弃对你是一个隐藏极深的恶魔的这种看法……

先别动手！”

假假的咳嗽了一声，康斯坦丁继续道：“带你来，一是想诈你一下，毕竟你要真敢来那肯定就是我真的猜错了。

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吧……我挺期待你的那个性格，会得罪加百列，被他收拾一顿狠的。

不过，我没想到……”

康斯坦丁把头扭过来，看着林恩，叹气道：“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可以说，从林恩进入那扇门开始，事情的走向就完全偏离了康斯坦丁的预想。

林恩突然变得很有“智慧”，很有“立场”，很有“目标”。

而作为天使中少数对人类感兴趣，几乎总揽了所有天使在人间行动的加百列，半点也没有对林恩身上那汹涌澎湃的血气和恶魔气息赶到震惊和厌恶。

他们相谈甚欢。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而实际上呢，康斯坦丁刚才在那间屋子里甚至几次忍不住想要逃跑。

加百列表现出了强烈的招揽林恩的意向，乃至于他直接拿康斯坦丁做例子，几乎明着问林恩，愿不愿意成为像康斯坦丁一样的人，拥有和他一样的身份，承担同样的责任和义务。

而林恩的表现，也正是导致康斯坦丁害怕到想要逃跑的原因。

他先是装傻充愣，拒绝了加百列的邀请。然后，看着加百列的眼睛说出了那句话：我始终站在自己这一边。

加百列还是康斯坦丁熟悉的那个加百列，他对人类好奇，但，殊无怜悯可言。

他直接攻击了林恩。

康斯坦丁对酒瓶和烟草发誓，那绝不是他设想中的那种会让林恩大失面子的“惩戒”。

他甚至闻到了林恩手臂上肌肉焦糊的味道……

那味道让康斯坦丁既恶心又害怕。

林恩要和加百列开战了吗？！

他半句认怂的话都没有，他甚至想要去掐加百列的鼻子！

这不是尊重与否的问题了，这是绝对的蔑视。

再然后……

再然后的事情，康斯坦丁就看不懂了。

加百列不在那么咄咄逼人，林恩也不再那么油盐不进。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林恩又回到了大呼小叫的样子，而他们两个也安然无恙的离开了那间教堂。

隐约间，康斯坦丁有些恍惚。

刚才在那间屋子里，绝对发生了什么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而眼下看来，貌似林恩已经理解了。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敢想敢做。林恩，胆大妄为这方面，你也已经胜过我了。

只是……”

康斯坦丁不再犹犹豫豫的说话，稍微压低了一些声音，就紧盯着林恩的眼睛问道：“……林恩，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啊哈哈哈哈哈！”

林恩拍着手大笑，街边来往的人纷纷皱着眉头看向这里，又摇着头扭开视线。

一把抓住刚才因为拍手而飘飞的羽毛，林恩撇了下嘴，虚着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的羽毛，团了两下直接塞进上衣口袋里去了。

“我说过的，康斯坦丁。”

林恩掏出康斯坦丁的打火机，从康斯坦丁的怀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根后，把烟盒揣进口袋，从鼻孔中喷出一条浓重的烟雾：“我始终站在自己这一边。

我怎么光一个鼻孔出气呢？你有治鼻塞的魔法药水吗。”

“哎呀你别翻，你放手，我给你拿！”

连推带踢的把林恩从自己身边推开，康斯坦丁一摸口袋，他兜里最后的一点钱都被林恩摸去了。

“该死的！刚才在屋子里怎么就没让加百列把你烧死！”

“就凭他！就凭他？你也不看看这个是什么，我会怕他？！”

“这是……呲水枪？你好像傻……啊！”

色彩华丽的塑料水枪中没有呲出水，反而直接喷出来一条比手掌还小些的鱼，一口就咬在了康斯坦丁的鼻子上。

“林恩！！”

“嘿！没打着！呲你。”

“啊啊啊——！”

“啊哈哈哈哈哈！”

手里捧着一个大号的塑料水枪，林恩大呼小叫，三步一蹦的转身跑了。

康斯坦丁没有去追，站在原地，看着林恩疯疯癫癫的样子，一边揉着发红酸痛的鼻子，一边思考人生。

一个是疯子，一个是智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林恩呢……

“也许，我从未看清你，我的朋友。呼……不管怎样，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冷眼往街对面的公园看了一眼，康斯坦丁仿佛还能看见那间不算华丽的教堂，以及那扇黑色的门。

他仿佛看见了站在门后，穿着黑色西装的某个男女莫辨的人，看见他正把目光投向这里，看见他貌似悲悯，实则冷漠麻木的眼神。

“呵，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选错了。”

把手插进风衣口袋，康斯坦丁目光低垂，走向和林恩相反的方向。

………………………………

“小猫咪！我回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林恩的声音隔着八百里小猫咪都能听的出来。

之前，因为意识到了自己要去见的是一个大人物，出于某些不信任，也不知道是对渣康的不信任，还是对那位大人物的不信任，林恩并没有选择带着小猫咪一起去。

随便找了个地方，林恩就把薛定谔放在了那里。

“林恩，你到底去见谁了，怎么这么慢才回来。”

小猫咪见着林恩了先往他身上一蹦，露出牙齿就想给林恩的鼻子也来一口。

“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在这等你，遇到了最少五个想要强行领养我的人！

我会说人话，可那些家伙根本不会说猫话，结果他们喵喵喵的，比莪喵的还勤快！

可恶！为什么小猫咪不能反击人类！为什么！”

一看就是等的时间太长了，小猫咪积攒了足够的怒气，被林恩抱在胳膊上架着的时候，都快站起来喊了。

“哎呀，我这不是的确有事情要忙嘛，很危险的！所以才让你在这等我嘛。

就这，我都没忘了给你买东西吃。”

“林恩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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