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克斯的话掷地有声，没有任何的假设和比如可能之类的描述性词汇，直接就用最肯定最确切的语气，为超人做了定义。

“你到底想说什么。”

蝙蝠侠的问题还是那么简短，他的面孔隐藏在斗篷的阴影里，隐藏在黑色的面具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想说的是，蝙蝠侠，既然你是人类，你为什么会和超人成为朋友，为什么要和超人成为朋友。

你们本该是敌人的。我说的对吗。”

蝙蝠侠没有说话，林恩躺着一动不动。

卢瑟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指望着他来保护地球，对吗。

哈哈哈哈，简直是个笑话！

他甚至不是个地球人！他会保护地球？不！他只会毁灭地球！

蝙蝠侠，我问你！如果到了那一天，如果今天就是那一天，如果他开始屠杀我们，就像那个佐徳将军一样，你会怎么做？你能怎么做！

别告诉我什么你相信他，别和我说什么人性什么正义之类的废话！

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

神，从来只会审判人类。神，从来只看得到罪恶。

蝙蝠侠……”

莱克斯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你知道，我是对的。不是吗。”

镜头中的莱克斯站起身，把脸更靠近镜头的位置，让整个画面中只余下他的一只瞪大的眼睛：“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小小的房间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好像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这里陷入了真正的寂静。

莱克斯在想什么？

可能在想，蝙蝠侠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会不会正如他所想的那样。

蝙蝠侠在想什么呢，好像没人猜得到。

作为一个纯正的人类，蝙蝠侠几乎把人类的力量开发到了极致。在不依赖任何超凡能力的前提下，他的强大已经足够让所有的犯罪分子从灵魂的最深处感到震颤。

蝙蝠侠有不杀的选择，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但是他的不杀原则，从来都是有局限的。

他只是不杀人而已。

外星人，可以算作是人吗。

这似乎并不只是一个法律的问题，更是一个哲学上的认定。

神与人，从来都是隔着厚厚的壁障的。

所以，他真的相信超人吗。他真的会永远相信超人吗，好像并不会。

屋子里躺着的另一个人，林恩。不管怎样，他至少还是一个人类，而且是很特殊，也很有用的人类。

而此时，作为人类的林恩翻了个身，冷眼看向站在原地，好像隐藏在黑暗中，融入到阴影里的蝙蝠侠，久久不语。

老蝙蝠，其实从来不用什么言语劝告和指导也好引诱也好的“提醒”。

从从前到现在，蝙蝠侠从来都是最开始的那个蝙蝠侠，他的意志坚定如铁，立场坚定似钢。

他的想法和看法，根本从来就没改变过，也不会改变。

他还用别人警告他什么什么人有危害吗。

林恩丝毫都不怀疑，当某一天，出问题的人变成林恩的时候，蝙蝠侠会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

他只会沉默的整理自己的装备，然后沉默的布置现场，沉默的杀掉林恩。

然后，把林恩的面罩挂在玻璃框里，用一个木架支撑衣服，每天都去看一眼。

可能，林恩还会有一个坟墓，是蝙蝠侠在反复确认林恩真的已经死亡，再经过十八遍处理之后，亲手葬下的。

也许他会偶尔来送上一支花，然后沉默的站在墓碑前，抿着嘴唇，站上一个下午的时间，最后，他不会说再见，也不会说自己有什么不得已，有多么多么后悔，是怎样怎样难过。

他只会那样沉默的离开，继续投入到自己的事业当中，继续做着哥谭的守护之灵。

朋友是朋友，杀也是杀，这不会冲突。

蝙蝠侠，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他会对某一天变化了的超人动手吗，当然会。

林恩也会。

这是属于他们的，特殊的，见证彼此友情的方法。

放心，我会杀掉你的。

放心，我也会杀了你的。

多和谐啊。

“呵。”

所以，当林恩听到卢瑟充满了思维诱导的激情演讲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跟蝙蝠侠说这个，那恭喜你，你也上了他的名单了。

“无所谓，我会出手。”

反正吹牛不嫌事大，林恩直接放开了说：“超人也好，天启也好，我都行，都交给我吧。”

躺在床垫上，把头从边缘位置仰过去，林恩看着倒过来的屏幕，笑了一下。

“至于你，莱克斯卢瑟，我和你保证，你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

卢瑟的笑容不变，但是眼睛却眯了起来。

他当然听得出林恩的意思，也实打实的感受到了威胁。

在他对所有的超级英雄做调查的时候，只有林恩这个家伙的消息最多，最杂，最……难以理解。

这个家伙甚至根本不应该被称为什么英雄，他杀的人可比那些什么罪犯什么的多多了。

而且，他的性格，他的所作所为，都让卢瑟极其的讨厌和本能的反感。

这是一个不受控的人。

卢瑟讨厌一切不受控制，不能被自己掌握的人和事。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一个考虑，才有了今天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见面”，卢瑟不敢保证，林恩这个家伙是不是在引诱他出现。

如今看来，他的猜测可能成真了。

林恩，好像一直都知道他在做什么。

卢瑟不惧怕死亡，但他讨厌死亡。

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怎么能就这么一事无成的死掉呢。

笑了一下，卢瑟又把目光转向了林恩。

“林恩，你不喜欢我。同样，我也不喜欢你。但，我们可以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合作伙伴。”

林恩含着下巴，挺不可思议的样子：“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一起把这只老蝙蝠杀掉？”

“呵呵，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用一个情报，买回我的性命。”

林恩兴致缺缺的样子，又躺了回去。

“我不觉得你有什么情报能让我感兴趣。”

“那，这个怎么样。”

卢瑟拿出一份文件摆在镜头前，他的声音从音箱中继续穿了出来。

“阿曼达，还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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