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力居握紧了拳头,眉头皱得很高,不知何故,他心底深处浮出一抹强烈的不安,竟隐隐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
下意识地,丘力居抬手掩住心口,咬着牙,满面痛苦,心中忧思,到底发生了何事。
“报—!”
说来也真是巧,正在这时,帐外响起一声急促的传报。
丘力居深吸口气,抬眸望向帘帐。
下一秒。
帘帐掀起,从外面闯入个蓬头垢面的士卒,如果不是从服饰上判断,乃是乌桓人,丘力居甚至怀疑对方是个乞丐。
“这......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也正是在这一刹那,丘力居心头的不安愈加强烈,急匆匆离开沙盘,上前询问。
“单于。”
乌桓士卒噗通一声跪下,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啦啦如泉狂涌:“孛王难楼、乌王乌延,全都被汉军杀死了,接近两万士卒啊,全都死了。”
“呜呜呜—!”
悲恸的哭声充斥着整个营帐,顿时惊得丘力居是满目骇然:“啊?你说什么?孛王、乌王竟然......竟然全都折在了汉军手中?不是说只折了三千兵马吗?”
“那只是先锋薄奚丁。”
乌桓士卒大手一挥,拭去眼角的泪水:“后来,因为代郡乌桓能臣氐......”
当下,乌桓士卒便把冀州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汇报给丘力居。
丘力居闻言色变,心底的怒火腾得燃烧起来,气得咬牙切齿,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好个代郡乌桓!好个能臣氐!居然敢诈降,诓骗孛王、乌王,简直岂有此理。”
可是......
丘力居虽然愤怒,但当他听到难楼、乌延全部折了的时候,再联想到如今的局势,他已然意识到乌桓大势已去。
此次朝廷派来的主将绝对是个狠辣的主儿,他没有想过招安,而是要一鼓作气,将乌桓叛军全部歼灭,否则绝不可能三次战斗,三次全都是以全军覆没为代价而结束。
三郡乌桓一下子便折得只剩下自己,即便是丘力居本人,也不由地生出一股独木难支的感觉,即便他再怎么气愤,也不可能头脑一热,拿自家族人的性命开玩笑。
“单于,咱们该怎么办?”
乌桓士卒极其恳切地哀求道:“您可得给孛王、乌王报仇啊!”
丘力居深吸口气,目光落在帐中士卒身上:“报仇的事情,得从长计议,你先下去吧,让我好生合计合计。”
乌桓士卒这才收起眼泪,行个礼:“遵命。”
待其离开以后,丘力居毫不犹豫,厉声呼喊:
“来人。”
“在。”
“速速把符庆唤来。”
“喏。”
没过多久。
一个身材魁梧得像是小山一样的汉子,便掀帘走进了中军大帐:“单于,您唤末将何事?”
丘力居神色忧忧,招呼其上前,叮嘱道:“你现在立刻派人,往广阳郡传令蹋顿,让他引兵来援,不得有误。”
符庆顿时一愣,俩眼珠子瞪如铜铃:“啊?单于,您这是......怎么......”
丘力居吐口气:“孛王、乌王战死了。”
“啊?”
闻听此言,符庆如雷轰电掣般怔在原地,俩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这怎么可能?他们总兵力约莫两万,可汉军才有多少人马?即便是旷野对战,不杀个数月,岂能真正决出胜负?”
“是真的。”
丘力居极其肯定地点点头,双目坚定地道:“代郡乌桓能臣氐诈降,诱孛王夤夜强攻汉军大营,却被汉人一举挫败,而乌王则是分兵追杀汉军小队,在安济河深陷泥沙淤泥,全军覆没。”
“乌王尸首已经陷入泥沙,埋在泥里,孛王硬生生被汉军追杀致死,据说最终摔落战马,自刎而亡,如今汉军的骑兵已经抢占了大营,估摸着进入了幽州。”
嘶—!
符庆惊诧,不自禁倒抽一口凉气:“代郡乌桓能臣氐竟然......”
丘力居颔首点头:“嗯,否则汉军岂能战败孛王、乌王的联军,若是当真让汉军杀入幽州,其必直奔辽西而来,届时他们与公孙瓒里应外合,我军如何抵挡?”
“这......”
直到现在,符庆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符庆是见识过的,虽然兵力少,但战斗力极其强悍,原本他们便已经非常棘手了,若是再加上汉军的骑兵,对于他们而言,怕又是一次灭顶之灾。
而蹋顿是丘力居的从子,至此危难之际,他自然要通知蹋顿回来,若是稍稍迟疑上片刻,只怕连同蹋顿在内,也会命丧于汉军骑兵之手。
“末将明白。”
符庆赶忙抱拳,转身便要离开。
“切记。”
丘力居提醒道:“让他直接去柳城避难。”
符庆点点头:“遵命。”
旋即。
豁然转身,离开大帐。
丘力居皱着眉,在帐中左右来回踱步,忧愁不断。
若是就这样离开管子城,按照公孙瓒的尿性,肯定会出兵追杀,若是被他缠住,反而不利于撤退。
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丘力居眉头紧攒,在脑中激烈的思考对策。
“来人。”
“在。”
“速速撒出斥候,赶往右北平方向,侦察汉军骑兵的动静,旦有消息,立刻上报,不得有误。”
“喏。”
从右北平方向赶来管子城,至少要经过伴海道。
可如今的伴海道十分泥泞不堪,不利于车马同行,汉军想要杀过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换言之,自己还有一定的时间与公孙瓒周旋,可以趁此机会,故布疑阵,混淆视听,如此一来,才能安然撤退,不引起公孙瓒的怀疑。
可是......
该如何混淆视听呢?
那公孙瓒可是一员身经百战的悍将,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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