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补了一觉的曹珣在简单用过早饭之后,叫上邢齐和吕进两人,打算回自己在鄄城置办的家。
不同昨日,今天的街道上出现了不少生面孔,大多都是城内平民。从他们的神情举止中,曹珣可以感受到,鄄城县的秩序被重新建立,人心依附不再是问题。
想起昨夜的经历,他也不得不承认,陈宫和张邈这些人在兖州的影响力确实很强。特别是后者,多年来凭借接济贫困,助人为乐,愿舍家财等义举获得了极大的名声。
喜欢和尊崇他的人有很多,其中以带有游侠属性的壮士们表现最为突出,反抗也最激烈。
这些人虽然没能成为张邈府上的门客,但丝毫不妨碍他们心中对张邈的追从。
人家张太守是什么人,侠肝义胆,宅心仁厚,怎么能说是背刺呢?再说,当年众人起兵讨董的时候,要不是张太守的帮助,你曹操能拉起一支军队?
既如此,他的起叛就一定是有原因的,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一定是义举,得支持才对。
所以面对曹珣时,丝毫不惧,手指就差直接怼到曹珣脸上了,什么狐鼠之徒,行同狗彘之类的话,骂得那是一个狠。
对于这些人,曹珣没有废话,直接让他做了刀下鬼!骂我有什么用,你有能耐找曹操去啊。
“郎君小心!”
身后的呼声将曹珣拉回现实,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腰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想事情想得太出神,在拐弯处与一名少年相撞,后者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一声。
与少年同行的同伴见状,连忙上前将其扶起:“阿菟,你没事吧?”
阿菟迅速爬起身,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本还想撂几句狠话,但抬头一看曹珣三人那魁梧的身姿,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曹珣见他不过十来岁,虎头虎脑的模样,倒是和他的小名‘阿菟’很配。反观他的同伴,则瘦弱了些,年纪看着也更小,相貌平平没有亮眼的地方,脸上有些稚气却不浓厚,俨然是个早熟的。
果然,他主动上前跟曹珣沟通,言语中满是礼数和诚恳,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仆从也走上前来,一副维护自家主人的神情。
阿菟是既惊又气,呵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别跟着了吗,仆从讪讪一笑也没应他。
曹珣心下一哂,不过是件小事,搞得这么严肃干嘛,何况他又怎么会为难两个小孩。
不过看样子,这两个少年应该是豪族子弟,眼下非常时期,各家之间也比较敏感,便拱拱手,算是各退一步,一笑了之。
等到曹珣等人走远后,那阿菟还有些不爽:“我说阿青,不过是几个兵卒,何必那么客气。”
“母亲嘱咐过我,不许在外生事,再说,与人相撞的是你,又不是我,要不是你嚷嚷着非要出门,我可是宁愿待在家中的。”
阿菟嘿嘿一笑,自动忽略阿青语气中的抱怨,只说这些天憋坏了,出来逛逛也是好的。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曹真和曹丕,自从被曹操收为养子之后,他们就在一起生活了。
两人虽然相差三岁,平常也有小打小闹,但总体来说相处得很和睦。除了性情爱好之外,也跟他们的出身有关。
一个本身是庶子,母亲更是生于倡优之家。一个则是养子,恩宠全系于曹操一人。
尴尬的身份地位,再加上年龄相仿,使得二人在少时便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所以历史上曹真能成为曹丕去世时的托孤大臣,不是没有缘由的。
两人边走边看,曹丕又想起曹珣那张面孔,小声嘀咕着:“我怎么感觉,刚才那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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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眼下的曹珣并不知情,此时的他已经来到自家门口,坐落在坊间内的一处普通院落。
虽说普通,那是跟地主豪强相比,若是和平民百姓比,那就好太多了。它分了前后两院,前院设有厨房,水井和仆人住处,后院的房屋则是主人起居和待客的地方。
院墙是泥土夯筑,因为雨水的长期冲刷下已经出现损坏,曹珣瞄了一眼后,这才想起来,今年似乎还未曾找人修补。
外头的动静自然引起里间人的注意,一个双鬓发白的男子探出头来,先是一愣,发现是曹珣后,喜形于色,上前跪拜于地。
“郎主,您回来了。”
此人名钱安,是曹家的老仆,跟了他们家二十多年,为人忠厚老实,深得父亲曹桦的信任。
当年也曾随军征战,但在荥阳之战中失去了两根手指,随后便被曹珣安排在家中打理琐事。
除了他之外,他的婆娘和儿子,另外还有一个侍女,这就是曹珣家中仅存的奴仆了。邢齐和吕进两人,曹珣已经将他们当作部曲将看待了。
“起来吧,无需多礼,我不在这段时间,家中安否?”
“回郎主的话,家中一切都好,就是近日,铺子那边有些冷清……”
曹珣边走边听,钱安提到的铺子是以前的他在城中置办的,平常做些小生意,收入也仅够维持家中所需。
不过他眼下可没什么生意经,便随意安抚钱安几句,让他们三人下去叙叙旧,自个进了后院。
刚踏进去,便看到一位妇人坐在庭院内的石墩上,一旁还有一男一女正在嬉戏玩耍。那妇人听到动静转头看来,发现是曹珣后,连忙起身,迎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举手无措。
曹珣心里叹息一声,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来面对这种尴尬场面。但他的生母李氏,已经离世多年,陈氏虽然是曹桦纳的妾,但也算他的家人,何况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珣郎你,回来了,诶,你们还不快点见过兄长。”
陈氏毕竟是成年人,反应过来后便招呼自己的儿女叫人。
长女名娅,年芳十岁,散乱的发丝下是一张稚气尚存的小脸。次子曹阜,年仅八岁,头戴麻布小帽,模样竟比他姐姐还要清秀几分,此时躲在曹娅身后,似乎很害怕这个兄长。
显然,陈氏这个姨娘,包括两个小孩跟曹珣的关系很生疏。
不过曹珣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简单地与他们聊了下天便进了自己的屋,拿上几件衣物,最后再交代钱安记得找人修补院墙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此后两日,曹珣过得很平静,而在百里外的濮阳城府内,原本热闹的宴会因为陈宫的到来反而变得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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