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璜这次确实过于鲁莽了,到底是年少啊。”
“是啊,但这不失为一个法子,若能成事,也是曹公的仁义啊。”
“文若早就想到此关节了,但城外那几家都说无力接纳,不然你以为他为何执意要发那两日口粮。”
“哼,不过是些祸害乡里的狐鼠之徒!”
“伯宁,慎言!”
“……”
“从兄听闻此事,怒极,言要斩了子璜,子脩也被训斥一番,骂他没有尽到长兄之责。”
“大兄说气话罢了,子璜少年意气,也是可怜他的部曲,罪不至此。”
“嘿嘿,你还别说,若不是嫂夫人出来拦着,子脩那小子怕是要挨军棍了……”
“唉,子璜平日的机敏去哪了?莫不是以为仅凭他一人便能说服李进不成?!”
“子孝,你这又是何意?”
“……”
鄄城内,知道这件事的人私下都在议论,而当事人曹珣此时却在策马狂奔赶往乘氏县。
他要去说服李进,让他出面组织地方强宗豪强,接纳那些将被抛弃的兵士们。
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和行径有多离谱,但他无法忘记朱保死前的模样,还有同自己说的那番话。
当时的曹珣很想哭,痛哭一场,也许就能减轻他心中的那股莫名的愧疚感,甚至还能收买一波人心,古往今来的故事里不就是这么写的嘛。
但他是怎么也哭不出来,走出营帐后,也只是让邢齐将那五人好生安葬。还用沾满鲜血的手,以竹篾扎成的藤条鞭笞几个屯长和什长。
全程面不改色,也不撂下什么狠话或者下军令,抽打完就离开了。被笞者脸色灰败,双唇紧抿,也不敢自辩一二,只是默默受罚。
回到自己营帐内的他仍旧无法平复自己的内心,思来想去,曹珣想到了李进。
上次的乘氏之行,双方交流甚是愉快和友好,离开时李进还专门为他践行。
想来,如果李氏愿意领头,再联合附近各县的豪强庄园主们,应该能消化一部分兵士。
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首先,他可以将这件事安在曹操的身上,提高曹操的声望,宣扬他的仁义。
毕竟,之前的曹操不仅杀了边让,还在徐州屠城,这两次行经给他造成的影响不是一星半点的,也是他后世被人攻讦的地方。
其次,在挽救这些人性命的同时,也避免他们日后成为曹操重新掌管兖州的阻碍。像时下的豫州,至今还有许多占山为王,四处劫掠作乱的黄巾余孽。
当然,这些都是曹珣的一厢情愿,那些豪强庄园主们都是人精。
他们如果想趁机掌握更多的人口,根本不需要通过你曹操,他们自己就能想出各种方法方式去招揽流民,并将他们变成为自己的佃户,甚至为奴为仆。
何况接纳了你们曹操军的兵士,那不就是摆明跟你曹操站一条线了?来年你们被吕布打败打跑了又如何,我们不就彻底得罪吕布了?!
其中的弯弯道道,牵扯甚多,全凭曹珣一人,很难达成目的,所以他得先说服李进先。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找到了曹昂,而不是他的“便宜父亲”曹操。因为他知道曹操近来的很是消沉,特别是袁绍的使者郭纪来了之后。
担心自己的想法不被接纳,就打算偷偷去。起初,曹昂听闻了他的想法,是不赞同的。但见曹珣心意已决,最后还是由着他了。
走之前,曹昂还说,他绝不会帮曹珣隐瞒曹操,等曹珣走之后就会去见曹操,将此事说明。
曹珣知道,曹昂这是要跟他一起担责,感动之余,心中对曹昂的评价又高了许许。
两县相距九十余里,曹珣仅带着十余人,选了最好的马匹,马不停蹄地赶往。这里毕竟是平原,对于不必吝惜马力的快马而言,数个时辰便可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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