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场,宁可得罪老,别得罪小……杨荣几人都是青年才俊,而且还有众多同乡,江西士子,层出不穷,得罪他们,那可是会祸及子孙的。
搞不好连整个家族都搭进去了,这可划不来。
现在就剩下最下策了。
“定国公,你再说说看,还有什么办法?”
徐景昌无奈道:“那就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咱们能不能把内廷开支,还有藩王俸禄,全都捅出去……如果陛下想让我们裁汰冗员,那也要陛下先裁撤宫里的人。或者从他们朱家开始,如果陛下不能以身作则,咱们也就没必要真的下手裁员,大家伙意下如何?”
不如何,这主意简直臭透了!
姓徐的,你想杀人,也不能这么费心思,直接动刀就是了。
官场后辈我们不敢惹,惹陛下吧!
还逼着陛下以身作则,从身边人做起,从朱家人下刀子……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选个这么刺激的死法?
见这几位都不说话,徐景昌也无奈了,“我只有这些主意了,要不你们就老老实实,按照陛下旨意,认真裁汰冗员,然后利用剩下的官员,把事情做好了……其实啊,我现在还挺感谢你们的,卸下了通政使的位置,我现在可是那卧龙岗……散淡的人……”
徐景昌哼着小曲,站起身冲着几个人抱拳,“话都说完了,我回家听曲去了。”
说完之后,徐景昌真的扬长而去,只留下几位面面相觑的尚书大人。
有那么一刻,他们也想和徐景昌一样,干脆辞官算了,闲云野鹤,日子多好。
只可惜,他们没有一个开国功臣的祖父,也没有一个做皇后的姑姑……家里没有矿,谈什么诗和远方?
还是留在朝堂,老老实实当社畜吧!
只不过天子出的难题实在是太要命了。
徐景昌溜了,郑赐几个人也都走了……只剩下夏原吉,他本来都起身要走,但是到了门口,又转身回来。
蹇义看了看他,心照不宣,掏出了一包最好的茶叶,招待夏原吉。
“给他们都浪费了,尤其是徐景昌,他那个嘴脸真让人讨厌!”
夏原吉立刻附和道:“没错,我现在反复思量,这一次的事情,没准就是他泄露给锦衣卫的。以往锦衣卫那帮人查谁也查不到户部头,我们做事非常小心的,轻易不会留下把柄。”
蹇义深吸口气,“我刚刚思量了一下,陛下让咱们裁撤冗员,可咱们大明又不同于大宋,哪来那么多冗官?向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硬要是裁撤,必定会影响到朝政,我不信陛下不知道。”
夏原吉喝着极品茶叶,点了点头,“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你说陛下会不会真的想对身边人下手?宦官、宫女、勋贵、藩王?没准徐景昌的最下策,还真能戳中陛下的心思?”
蹇义认真思忖,良久才说道:“如果我们猜错了,这么干可就得罪了陛下,还有陛下身边的人,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夏原吉无奈道:“可咱们要是真的裁汰官吏,下场肯定更惨,保证身败名裂。”
蹇义思前想后,才缓缓道:“所以我们必须找个可以裁撤,而且不会引起陛下反感的东西。尤其是要能立竿见影。”
夏原吉想了想,“我似乎知道了。”
蹇义笑道:“不要说出来,咱们写在桌。”
两个人沾着茶水,各自在桌子写了个三,然后彼此看了看,心照不宣,大笑了起来。
只等朝会的时候,向陛下奏就是了。
徐景昌返回了府中,发现纪纲正等在这里。
在他的手,捧着锦衣卫的名册。
这正是他掌控锦衣卫的关键,此时都要交给徐景昌了。
从今往后,锦衣卫谁说了算,再无争论。
徐景昌看了看他,轻飘飘道:“放下吧,我先看看,有事情再找你。”
纪纲的心一阵哆嗦,他犹豫了少许,这才恋恋不舍,放在了徐景昌的旁边,然后躬身倒退,每走一步,权力就远了一分……他盯着名册,有那么一瞬间,纪纲真想扑来,夺回到手里。
只可惜,这只是做梦。
纪纲失魂落魄,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候,徐景昌似乎漫不经心道:“回去挑选几个精兵强将,接下来还有大案子要办,别辱没了锦衣卫的威名。”
纪纲浑身一震,确认自己耳朵没有出问题,不由得惊喜交加道:“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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