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朱高煦忍不住哼道:“用不着费事,笋炒肉是免不了了。父皇这一年多,天天就念叨充实国库,我看老三这顿毒打是跑不了了。”
朱高燧哭了,“二哥,你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你们不能老欺负我啊!”
倒是周王朱橚,他起身道:“我去跟四哥好好讲讲,就算四哥拿不出来钱,我也不会让他随便打你的。”
听到这话,朱高燧感动了,“五叔,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道,也就是你能给小侄一点温暖了,我太可怜了。”
朱高燧苦兮兮的,李景隆惨兮兮的。
徐景昌倒是心情大好,他又跟朱橚聊了好一会儿,主要说这本书。
两天之后,朱橚找到了机会,跟徐景昌一起去见朱棣。
“五弟,你怎么有空?不会是管四哥要钱吧?”朱棣开玩笑道。
朱橚老脸一红,“陛下,臣弟这些日子忙着整理,确实编出了一本救荒本草,我请定国公看过了。”
朱橚把目光落在了徐景昌身。
徐景昌忙道:“陛下,周王殿下的这本书属实有些意思。他收集的不是药物,而是可食的野菜。名为救荒,更是教导百姓,区分物种。臣以为功绩极大,用处极大。刊印之后,功德无量。”
朱棣道:“你说的这么热闹,打算怎么办?说明白点,想花多少钱?”
徐景昌道:“陛下,臣和周王商议过,臣是打算借着秋收的机会,刊印一批,无偿赠送给百姓,让大家伙拿回家里,好好阅读,增加见闻。”
“就是都需要朕出钱呗?”朱棣总结很到位。
朱橚只能点头,“陛下,臣弟也知道百废待兴,国库紧张,但好歹请陛下开恩,好歹赏赐一些钱财,能刊印出来一批。臣弟愿意将俸禄和积蓄都拿出来……我的不够,还有曹国公的。”
朱棣怔了一下,明明是徐景昌跟过来的,你提李景隆干什么?
“陛下,曹国公此时还在家里养病,他有点内伤……不过陛下放心,他确实愿意慷慨解囊。”徐景昌很认真道。
朱棣哼了一声,“你就不愿意慷慨解囊,拿出些钱财?”
徐景昌两手一摊,真要让他出钱,那就太过分了。
我已经给你朱棣当官了,你怎么还要我出钱啊?
你这么当老板,会失去所有员工的。
朱棣绷着脸道:“并非朕不愿意掏钱,实在是国库空虚厉害……浙西水患,治理太湖,雒佥给朕报了二百万两。重修三大殿,需要三百五十万两。收拢乱兵,安抚地方,剿灭匪盗,帮助百姓返回故土,安居乐业,又是数百万两……还有打造船只,准备下西洋,又是一百八十万两。”
朱棣算了算去,无奈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朕是坐了龙椅,才体会到皇考的艰难。到处都需要花钱,可手里的钱就只有这么点,朕也是为难啊!”
面对朱棣的哭穷,老实人朱橚很快就无话可说了。
“陛下,是臣弟不懂事,给陛下添麻烦了。”
朱棣忙道:“五弟,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本书是有大功德的,眼下朕手里没钱,等稍微过几年,国库宽裕,朕一定出钱,帮你刊印此书,颁行天下……对了,让徐景昌给朕作证!”
徐景昌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才不给你作证呢!
而且你也别当我是周王那种傻白甜,你有没有钱,我比你都清楚。
徐景昌想了想,笑道:“陛下,其实看了周王殿下的书,臣是感慨颇多……周王殿下秉性纯良,幼年承蒙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教导,关心百姓,在乎民生疾苦。心地善良,有大慈悲心肠。他和陛下一起长大,想必陛下也有体会。”
朱棣点头,“你说的没错,五弟属实如此。只是他这么善良的一个人,还被发配云南,受了好些苦,朕很是心疼。”
徐景昌立刻道:“没错!陛下,臣正要说这事,该是何等丧心病狂,才会对纯良的周王殿下下手?一代贤王,一心为了百姓,却被无故削藩,发配不毛之地。简直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被如此吹捧,朱橚还有点不习惯。
“多亏了陛下靖难成功,恢复了我的王位,这都是陛下之功。”
徐景昌道:“周王殿下,这只是其一,你虽然削藩被贬,朝不保夕。但依旧心怀百姓,在这段时间,探查山野,亲自尝试野菜,堪称当代神农。有好几次中毒,死里逃生,才有了这本书,着实不容易啊!”
朱橚挪了挪屁股,脸发红,明显不好意思了。
当代神农,死里逃生?
没有的事,其实这本书在削藩之前,就大致编纂完毕了,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机会刊行。而且什么试吃野菜,好几次中毒……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从哪里听来的?
“定国公,你过誉了,过誉了。”
徐景昌没有和朱橚说什么,而是面对朱棣,恳切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应该广为告知,让天下人明白,什么才是真心为民。是像周王这种,不是那些空口白牙,奢谈三代之治的腐儒奸佞!陛下,如果不尽快将过去四年间发生的事情讲清楚,让老百姓明白是非对错,臣真怕一些人颠倒黑白啊!”
朱棣眉头一皱,“你的意思?”
“陛下,臣已经听说,有人收敛方孝孺的尸骨,葬在了聚宝门外,还有人出高价,收买方孝孺的诗作文章。”
朱棣一听,勃然大怒,“好大胆子,竟然给逆臣招魂!当朕是死人吗?”
徐景昌道:“陛下所言极是,臣请陛下扶正祛邪,防微杜渐啊!”
朱棣咬了咬牙,“从内帑拨出三十万两银子,给五弟刊印书籍……还有,锦衣卫必须追查,看看是谁替方孝孺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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