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徐钦下场之后,徐辉祖就坐立不安,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似的。
就算通过了恩科,也不过是进士而已。
最多也就是个七品官,跟超品国公,完全没法比。
徐辉祖怎么就这点心胸,简直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还真别说,这才是该有的反应。
国公虽然尊贵,但那是祖辈的恩荫,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挣来的。
就好比同样是魏国公,徐达是什么地位?他徐辉祖又是什么地位?
等徐钦接任,还不定怎么样呢?
别以为你有个爵位,人家就会尊重你。
那只是一方面,关键还要看你的本事。
就比如当下国公也不少,但是能让所有人都摇头的,也就是徐景昌一个而已。
没办法,人家就是这么强悍。
在通政使任,收拾百官,当了锦衣卫大都督,朝着整个儒家下手。
战天斗地,就没吃亏过。
这么个人物,就算是没有定国公傍身,又能怎么样?
谁还敢小瞧?
说到底,爵位不过是锦添花。如果只能靠着爵位混日子,那说明伱这人的出息有限。
恰逢恩科,如果儿子能考个正儿八经功名出来,在朝中干出一点业绩,回头再继承爵位,那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谁都要对徐家敬畏三分、
他们这个长房,也能有点面子。
只是恩科能这么容易吗?
万一儿子考不呢?
或许考不就考不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徐辉祖沉吟良久,九天的恩科考试,终于结束……考生纷纷散去,各自返回住处,等待结果公布。
徐钦也从考场回来,他匆匆洗漱,在贡院虽然有清水,但是却没法洗澡。幸好没有在夏天考试,不然人都要臭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舒服。
徐钦回来,立刻洗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此刻厨房也送来了热乎乎的饭菜,在贡院里面,显然也吃不好。他一边往嘴里大口扒拉,一边还拿着一本小册子,在仔细观看,还不时点头,似有所悟。
徐辉祖站在了门口,就这么看着儿子。
放在以往,一边看书,一边吃饭,他只会厉声责备,但是今天,徐辉祖却是有种莫名的心酸。
原来考科举也不容易啊!
足足等了好一会儿,徐钦放下了筷子,一抬头,才看到门口的老爹,他慌忙站起,又赶快把书放下,垂首站立。
徐辉祖走了进来,他伸手按在徐钦的肩头,让他坐下,自己也拉了一把椅子过来。
“怎么样,可有把握?”
徐钦微皱着眉头,“我也说不好,毕竟先前我也没参加过科举考试。只是这次考的东西,我好想都答了,就算是错一些,估计也有希望取中……只是到了殿试,要考策论,不光需要立意高远,还要文辞优美,用典正确。是很考验功底的,偏偏这又是孩儿的弱点……早知如此,孩儿就该听父亲的,早些时候,用心读书就好了。”
徐辉祖看着略显懊恼的儿子,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小子居然在想殿试的事情?
你真有把握!
徐辉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次的恩科,难不?”徐辉祖试探着问了一句。
徐钦道:“说难也不难,只是考核的范围很广,不是以前单纯的八股……这点在太子殿下的小册子里已经说清楚了。还给出了参考书目。从天文地理,到算学律法,全都考到了。所幸堂弟督促,不然孩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徐辉祖沉吟少许,伸手摸了摸徐钦的头儿,“考完了,就别想太多,能通过最好……你只要有心读书进,就算往后没有恩科,走寻常的科举,也不是没有机会,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徐钦点了点头,送走了老爹,一扭头,又连忙拿起书籍,赶快读了起来。
舍不得浪费一点时间。
在贡院里,他甚至看到白发苍苍的老者,足以当他爷爷,还跑来参加科举。
那么大的岁数,被人从里往外,搜查身体,然后进入简陋的贡院号房,忍受着寒风侵袭。
他这个年轻人,都受不了。
更何况是了岁数的老人!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口口声声,感谢天恩。
科举考试,实在是耗费了太多人的青春,熬干了无数人的心血……人家都在拼命,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只为了那一点渺茫的机会。
为什么勋贵斗不过文官?
在贡院走一圈,就什么都明白了。
勋贵最多就是家庭竞争一下,甚至都不需要竞争,长子继承,直接等着爵位就行了。
唾手可得,毫不费力气。
可文官不行,他们要从县试开始,一路过关斩将,经过无数磨砺,才能侥幸中进士。
而成为进士之后,也不过是从七品官开始,远不如勋贵风光。
只不过想要坐稳高位,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磨难,经历过足够的历练,千锤万凿,百炼成钢,然后才能胜任这个位置。
对于大多数勋贵二代、三代来说,他们受的那点磨难,根本不算什么。斗不过也是理所当然。
这世没有什么苦是白吃的!
徐钦捧着书卷,刻苦攻读……如果说前面是徐景昌拿棍子逼着他,此时却是发自肺腑,真心苦读。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公布恩科结果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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