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我看咱们也别着急了,表弟自己找好了人家了。”朱高炽将一串粽子放在了徐皇后面前,随口叹道。
徐皇后眉头紧皱,“你说什么呢?他看哪家的了?我怎么不知道?”
朱高炽无奈道:“他看没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户人家早就住在了徐府隔壁。”
徐皇后愣了好半天,这才道:“你说的不会是……黄观吧?”
“母后知道?”
徐皇后苦笑道:“我就是听你父皇一说……他的女儿吗?”
“嗯!有两个,都是典型的江南美女,性子柔弱,不太爱说话,但是模样极好,无可挑剔,还会包粽子,做家务,看得出来,是个勤俭持家的贤内助。”
徐皇后愣了好半天,才勉强消化了这件事……但很快她又摇头了,“黄观当初可是在建文旧臣里面排名第六。除了死的四个,就属他了。景昌娶了他的女儿,怕是会受连累吧!”
在徐皇后的心里,理想的侄媳妇还是勋贵武将家里的,比如成国公的妹妹、淇国公的孙女,哪怕是李景隆家的也行,都算是门当户对。
退一步讲,那些文臣家里的也行,但这个文臣不能是建文旧臣啊!
“我说伱到底看明白没有,景昌真的动心了?”
朱高炽也满脸苦涩,无奈道:“母后,你没瞧见,他们凑在一起,就跟一家人似的。我看得出来,黄尚书也有心思,但他很太聪明了,没允许我把事情点破。而表弟又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样子,我看他真是没开窍,竟然没有想清楚,他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徐皇后深吸口气,沉吟道:“灯下黑也是有的,我和你父皇就是,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彼此十分熟悉,一直到最后,孝慈高皇后点破了此事,他才明白过来,那才好玩呢……”徐皇后想起当初朱棣窘迫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倘若大侄子也是这么回事,她倒是愿意帮忙点破窗户纸。
“高炽,我还有点拿不准,黄观这个身份,他的丫头真的合适吗?”
朱高炽道:“母后,你让孩儿怎么说呢?表弟不管娶谁,他都是我的心腹臂膀,我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我盘算着父皇也不会有,其实当下的朝局,让建文旧臣回朝,未尝不是一步妙棋。至于母后所想的联姻,孩儿反而觉得未必就真的好。”
徐皇后眉头紧皱,显然,她的弯弯绕不是那么多,一时还转不过弯……“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办?要不要我直接赐婚?”
朱高炽连忙摇头,“母后,我看还不到时候,而且说实话,我也吃不准,表弟到底什么心思,还要瞧瞧。但我想着,如果黄尚书的闺女不成,就真的只能随便找个女子凑数了。”
徐皇后绷着脸,反复思量,其实这门亲事还挺值得期待的。别的不说,徐景昌精得和鬼似的,而黄六首的女儿也必定不同凡响。
这俩人凑成一对,往后徐家的孩子该是何等妖孽呢?
想到这里,徐皇后竟然忍不住笑了。
“算了,我也不折腾了,你用心盯着点,能成就成,不能成再想办法。”
有徐皇后这话,朱高炽松了口气。
他还想去探探徐景昌的口风,但是很不凑巧,徐景昌不在府里,他跟黄观去了各处的苦役营。
这俩人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到处奔波,去见各地的建文旧臣。
黄观先是和他们推心置腹地聊,然后按照徐景昌的意思,每个人都撰写一份心路历程,交给宫里,请求朱棣审阅。
就这样,又经过一个月,几乎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一群人返回了京城。
徐景昌的时间掐的很准,转过天,就是大朝会。
朝臣那边有一个多月没看到徐景昌,无不心情舒畅。
尤其是朱棣说了,徐景昌没有成家,不许入值武英殿,加姚广孝闭门不出,新成立的平章院毫无作用,这让大家伙松了口气。
巴不得好日子一直下去,他们不来才好。
只可惜梦想是美好的,但终究有醒过来的一天。
很不幸,这一天此刻就来了。
徐景昌从他的马车跳下来,随后礼部尚书黄观紧随其后,他们俩结伴而来,倒是不稀奇,但是跟在他们后面,还有一个人。
此人白发苍苍,年近古稀,脸尽是皱纹,腰背也弯了。
可是当他抬起头,看向前方的时候,朝臣们都傻眼了!
我的天啊!
这位怎么还朝了?
原来此人名叫王钝,别的不必讲,只说一点,就知道他的恐怖,这位是元朝年间的县丞!
从大元朝步入仕途,历经洪武朝的风云,又熬过了靖难之役,堪称活化石了。
他在建文朝当户部尚书,彼时夏原吉还只是区区户部郎中,比这位的资历差了千万倍。
因此见到了王钝,夏原吉先是一惊,随即小跑着过来,躬身施礼。
别管如何,对这位老前辈,夏原吉可不敢无礼。
“老大人,您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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