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以水作陪!”
叶怀清道,“阿爹喝酒,我喝水。阿爹,你今天心情不好,可以多喝点酒,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叶母是忧心的,但还是在叶怀清的示意以及一再坚持下,去拿了酒来。
酒拿过来了,她又赶忙去厨房那边,想必是想要临时凑合着弄点下酒菜。
“阿爹,来,干!”
叶小弟和叶小妹两个小家伙都被叶怀清撵里屋去了,此刻,堂屋的中间厅堂里,叶怀清与叶父一小一大对坐于方桌两边,叶怀清端起水杯,这般说道。
叶父无心言语,也想借酒遣怀,于是直接端起杯,一饮而尽。
酒尽,然后杯满。
酒再尽,然后杯再满。
如此这般,一杯一杯又一杯,两人对酌沉默间。
叶父只想把自己尽快地灌醉,非醉无以消解心中的那些愤懑、委曲、无奈以及对于自身无能的痛恨。
只是可惜,真正愁的人,是灌不醉自己的,只会越喝越清醒。
于是,举杯消愁愁更愁,
酒精会麻醉身体,但却并不会麻醉意识,只会让意识中出现一些非常规的变化。
它会打乱意识与潜意识的连接,或者说,会冲击一个人明面上的意识,然后让人产生一些程度不等的失控,然后使得一些平日属于散乱的、不成形的又或是处于被压制地位的心思或想法,堂而皇之地冒出来,并占据明面意识的主场。
叶父现在就是这样。
不知第多少杯酒下肚,他从闷头喝酒状态变成说话了,似是对叶怀清说,也似是喃喃自语。
“大清,阿爹没有用啊,从小到大就被你祖父呵斥来骂过去的……”
叶父进入了倒带模式。
而他所有的倒带,都只是为了阐述一件事:
他无能。
他没有用。
然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汇合在一起冲向了一个地方:
“大清,阿爹年轻的时候为什么是个废物啊,阿爹为什么在修行上一点都不开窍?阿爹要是能像你二伯那样,你祖父还会那样对我吗?”
你二哥也只是比你稍微好一点点罢了。
你们实在不必强分高下,因为真的没有高,都只是下。
六十分及格的考试,一个考了十二分,一个考了十五分,有区别的必要吗?
叶怀清静静听着。
他一个小孩子,哪里懂大人的事,又哪里能对大人的事发表意见。
更何况,叶父也不是要询问他什么的,而只是自顾自地诉说罢了,他此刻要担任的,就是一个安静的收音机。
这酒都喝得差不多了,叶母那边才把两碟小菜草草端上。
其实虽然她的厨艺糟糕,但也不至于糟糕到如此缓慢。
主要是一开始她下意识地不加思索地便切了肉,等肉切好了甚至都已经装入盘子里了才醒悟过来,今天这事就因为这个肉!
这个时候端这个肉过去,岂不是让丈夫更加难过和不痛快么。
于是赶紧又跑侧院的小菜园子里现薅了一些蔬菜,然后连洗带切带炒,时间就拖得长了。
菜放在桌上,叶母却并没有离开。
而就是站在桌侧的门旁边,难掩忧愁地望着那个已经明显醉得厉害的丈夫。
别说她丈夫不是个嗜酒的人,就算是,如果有谁敢把她的丈夫灌成这个样子,她肯定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只是,现在,灌她丈夫酒的人,是她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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