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在秦州,活捉了星宿老怪丁春秋及一众星宿派门人弟子。丁春秋遇到了李逍遥这个克星,又身中“生死符”,毒也毒不死,打又打不过,想跑又没有这个本事,实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好乖乖听话。
陈长老见李逍遥镇压住这个大魔头,十分高兴。摆下酒宴,大家伙开开心心,大醉三天。李逍遥这才将丁春秋叫来问话。丁春秋听得是李逍遥为逍遥派中前来寻访掌门之人,早已吓得魂飞天外。他自己做下的好大事情,怎敢承认?李逍遥问及无崖子下落等事,他摇头晃脑,只是推说不知。
符敏仪众女大失所望,李逍遥打发一名阳天部弟子回灵鹫宫报信,又对符敏仪说道:“东边不亮西边亮,这丁春秋一问三不知,咱们便去问苏星河。”说完,不管一旁丁春秋瑟瑟发抖,便命赫连铁树整顿队伍。在第四日,大队开拔,直往河南擂鼓山而去。
丁春秋身上毒药尽数取走,李逍遥为防万一,还逼着他一连洗了三次澡,换了一身内外衣裤,也不怕他再放毒害人。他将丁春秋点住穴道,放在身旁。一路上丁春秋逃跑数次,皆被李逍遥抓住暴打,可怜丁春秋道骨仙风,鹤发童颜,却鼻青脸肿,头顶大包的走在队伍中间,实在是苦不堪言。
众人一路行来,几日之后,大家行至大路旁的一座凉亭。天气炎热,李逍遥等人便坐于亭中喝水纳凉。大家正歇息间,却听得马蹄之声响起,却是四匹骏马疾驰而来。不多时,凉亭之外健马嘶鸣,四名骑士一跃而下。走上前来。
当先一人身材魁梧,方面大耳,颏下厚厚一部花白胡子,是个富商豪绅模样。第二人五十上下年纪,眯着一双眼睛,便似读书过多,损坏了目力一般。第三人与第四人,一个相貌丑陋,一个獐头鼠目,正是大燕建国路上的两大绊脚石。“非也非也”包不同与“江南一阵风”风波恶。
他们四人走入凉亭,包不同与风波恶见到李逍遥与赫连铁树,连忙止步不前,拦住了大哥邓百川与二哥公治乾。包不同上前一步,对李逍遥拱拱手道:“李公子,赫连将军,天气炎热,我兄弟四人讨碗水喝。”
李逍遥拱手回礼,说道:“此地非我所有,大家伙自便便是。”他看向另外两人,包不同说道:“李公子,我来为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我大哥,青云庄庄主邓百川。”他看向那魁梧大汉,说道:“大哥,这位便是兄弟向你说起过的那位李逍遥李公子。”
邓百川肃然行礼,李逍遥与之相见。说道:“久闻姑苏慕容氏四大家臣之首,虽名声不显,却是武功神熟,内力雄浑,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转头看向另一人,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掌法江南第二’了?”公冶乾颔首为礼,淡淡说道:“不敢,天下掌法大家何其多也,‘江南第二’倒也未必。”他曾在江南偶遇乔峰,二人饮酒对掌,虽败于乔峰,但也为之心折。今日见李逍遥年轻,看起来平平无奇,心中只当他机缘巧合之下,得以与乔峰结拜。是以并不如何看重李逍遥。
李逍遥与这几位话不投机,也不去管他。两拨人各自喝水,坐于亭中纳凉。过不多时,却见大路上走来一个小和尚,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浓眉大眼,却有个扁平的鼻子,长相丑陋。来到凉亭处,双手合十为礼,说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小僧远道而来,实在口渴,求一碗水喝。”
菊剑见了这小和尚,偷偷笑道:“少主,你可比这和尚漂亮多了。”梅剑“噗呲”一笑,轻轻在符敏仪耳边说道:“符姐姐,总算遇着一个比少主丑的了。”李逍遥黑了脸,只觉心累,不想说话。邓百川带着自家兄弟,让开水缸,说道:“小师傅不必多礼,这水并非我们所有,只管来喝罢。”
小和尚拿出瓷碗,舀了一碗水,口中恭恭敬敬的念道:“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若不持此咒,如食众生肉。”又口念咒语“唵缚悉波罗摩尼莎诃”。这才喝下。
竹剑见他念咒,只是觉得好玩,便问道:“小师傅,你这念的叽里咕噜是什么?”一旁包不同嘴痒难耐,接口道:“非也非也,这小和尚明明念的是啊密咯撒。”菊剑笑的前仰后合,学着包不同的语气说道:“非也非也,我看这小师傅念的是稀里哗啦。”
她们少有玩伴,平日里四个小丫头自己斗嘴抬杠,早已习以为常,四胞胎心意相通,一人说话,其余三人便可尽力配合,四张嘴,便如一人说话一般。李逍遥便是将他“祖安大法”搬出,也决计抬不过这四个小家伙。今日遇上了包不同,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包不同杠精转世,四个小丫头以众敌寡,五张嘴巴吵了个天翻地覆。
邓百川脑仁生痛,与李逍遥对视一眼,正巧看到李逍遥正以手抱头,两人顿生知己之感。纷纷苦笑。
那小和尚倒是脾气极好,见双方争执不下,居然自入困局,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万万不要伤了和气,小僧所念的,乃是饮水咒。”
包不同抬杠兴致正浓,突然发现杠却没了,顿时没有好气的说道:“非也非也,若你不乱说话,我们却也未必伤了和气,现下你胡乱开口,我与你小和尚之间却伤和气至极,至极!”
邓百川拱了拱手,对那小和尚说道:“舍弟言语冒犯,却是对不住这位大师,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在哪座寺庙挂单?”
小和尚见他客气,连连摇手,说道:“不敢不敢,小僧法号虚竹,在少林寺出家。”
大家听他是少林僧人,风波恶双眼一亮,便大笑道:“好极,好极,居然是少林高僧,想必武功那是极好的,咱们先打一架吧!”他性子冲动,不管不顾冲上前去,略一伸手,便按住虚竹肩膀往后一扳,虚竹反应迟钝,招架不及,直挺挺被摔了一个跟头。
大家见他武功稀松平常至极,却是面面相觑。盖因少林武僧,武功未有所成,不能闯过“铜人阵”者,不可下山游历,以免辱没了少林威名。是以江湖中但有少林僧人行走,皆为武功高强之辈。这虚竹二十多岁年纪,这武功之低微,便如一初学之人。少林究竟遇到何种变故,连这等弟子也放入江湖游历?
虚竹莫名其妙便被摔了个跟头,僧衣也被扯破了几个口子,鼻子还磕在地上,流出些许鼻血来。他相貌本就丑陋,颜值约有半逍,此刻,却连三成也不够了。梅剑见了,莫名不忿。说道:“这是个老实和尚,便喝口水罢,惹得谁来?怎的就你武功高强?”
风波恶讪讪而退,虚竹和尚倒是毫无嗔念,他爬起身来,对梅剑合十为礼,说道:“多谢这位女施主。”他转过身来,对着风波恶说道:“这位施主,小僧不过少林一小沙弥,不敢当‘高僧’二字。我等习武强身,乃是为了研习佛法,佛法修行才是我辈出家人的根本,自当戒断贪、嗔、痴等诸般恶念,岂可以自身荣辱,妄动无名,坏了佛法修行。”
这时,却听李逍遥突然说道:“这位小师傅,若是有不相干之人命在旦夕,需你抛弃自身一个巨大机缘,才有可能得救,你仍可无动于衷否?”
虚竹不假思索,说道:“这位施主,救人,乃小僧所愿也,机缘,非小僧所欲也,若能以不欲之物,救得人命,小僧当喜不自胜,岂能为了些许贪念,而置人命于不顾呢?”
李逍遥点点头,说道:“可你抛弃的,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机缘,这救人嘛,却又无十足把握。如此,你不愿再考量一番?”
虚竹正色道:“这位施主,救人之事,自当倾尽全力,义无反顾。怎可斤斤计较,算计这些细枝末节?”
他话音未落,却听得远处一声佛号传来:“阿弥陀佛!虚竹,你能有此念,这‘高僧’二字,便可当得了。”众人抬头看去,却见路上当先走来两位老僧,身后跟着七八个和尚。
虚竹见了,连忙上前,口称“师叔祖”。右手边一位老僧抚摸着虚竹头顶,语气和缓道:“虚竹,老衲却是眼拙了,没想到你却颇具佛性,我少林乃禅宗之祖庭,佛法才是少林弟子立身之基。这武功不过末学之道,会与不会也没甚紧要。这趟回去,你便去证道院听讲吧。”
这证道院乃是少林专研佛法之处,虚竹听了,只觉得心中一片欢喜。连连点头,手舞足蹈。李逍遥叹道:“我视之若珍宝,尔弃之如敝履。恭喜这位虚竹和尚,求仁得仁,得偿所愿,从此精研佛法,得大自在。”
那虚竹见他真心相贺,连连点头,他讷于言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便退到自家师叔祖身后,垂手而立。
那老僧上前一步,单掌立于胸前,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少林玄难,这位是我师弟玄痛,见过诸位大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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