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柳生一弦抓来,我会在忍校西面的山崖等你。”
得到蹄前子后,一切便更妥当了。
……
辉夜真默默走下白骨林,在最初的骄傲后,便是极度的空虚。
自己仍旧没能报仇。
从内向外看去,一个墙上的空洞出现在眼前。
他无惧浓雾中的暗刀。
只怕来的不够多,只恨自己杀的不够快。
越过墙洞,地上铺满了本该属于树木的落叶。
但并不是骨刺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是匕首,是苦无,是水遁。
下手极为利索,这不是比斗,更像是伏击。
粗略看过之后,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
杀掉这些人的,是牲狐。
辉夜真几乎瞬间便理解牲狐的用意。
毕竟他同样想杀掉所有人。
……
牲狐想杀掉所有人?
辉夜真有些惊怒。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还在疗养的弟弟妹妹。
牲狐这虫豸竟敢图谋自己的家人!
他蹒跚着向燃薪院而去,森森白骨向西挪让。
他的鲜血沿路铺就,白骨微微摇曳。
宛如与王送别。
……
一弦忙活完了三位病人的准备,习惯让他在厨房做起饭来。
虽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他始终找不到源头。
烧好饭,自己吃了一份后,便把再不斩的份放在盒子里带去大堂。
再不斩已经转醒。
他仿佛失了魂一般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往见他,他都是酷酷的没什么表情,如今看他的迷茫。
竟让一弦有些好笑,他将饭盒递给再不斩。
再不斩接过,开始吃起来。
一边吃,他发现一弦默默看着他。
再不斩有些不适应,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一弦心中寻找着不安感的源头,口中却打趣着再不斩:
“我还以为你爬起来就会砍我呢。”
再不斩进食的速度很快,虽然他吃人东西,嘴也没软:
“这世上的一切本就是力量在做主,你倒是说说看,问题到底有多复杂?”
一弦没想到再不斩竟然武斗之后要跟自己文斗,不过,他脑中有着丰富的文斗经验。
对此,一弦没怕过,他坐在床边,侃侃而谈。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一个这样的国度,靠力量压迫他人,对内靠力量角逐出一个最强者。对外以强盛的国力去征服弱小的国度。你觉得这很正确?”
再不斩总觉得一弦似乎提前准备好了稿子,但还是不由得点点头:“这有什么问题吗?”
一弦的语气十分轻蔑:“这种强者的国就是一个笑话。”
看一弦不可一世的样,气得再不斩有些肝疼。
他现在十分懊悔自己为什么不爬起来的时候就给他一刀。
这样的话,自己现在或许会好受一些。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做的,这就是一个强者的世界。”再不斩不为所动。
“世界从来不属于强者,说到底,强者只是一个比较词汇。”一弦顿了顿,他指向自己:
“强者为尊的可笑之处就在于,强者自身的地位是通过压迫他人实现的。如同你为了成为七忍刀就要打败我。”
“但你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愿不愿意继承七忍刀。我也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并没有想与你抢夺斩首大刀的想法。”
一弦如此说着:“即便如此,整个世界都信奉这套落后的逻辑,即便你此刻明白我的意思,外界信奉强者为尊的人又会说无法击败我的你,并没有资格继承七忍刀。
又迫使不坚定的你通过暴力手段与我展开斗争。
即便你我都知道斗争的本身,以及经过与结果对问题的本质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并不是持有这个观点的你错了,而是这个世界已然病入膏肓。”
再不斩沉思着,似乎读取到了什么别的含义,头微微低垂:
“这个世界上曾有过,不用杀人就能达成目的的方式,对吗?”
再不斩似乎急于确认这一事实,他放下饭盒,紧紧抓住一弦的肩膀。
一弦透过再不斩的眼神,捕捉到了那一抹深埋过去的哀伤,
他可以简单地安慰再不斩说有,但他总忍不住讲得更明白一些:
“我不知道过去有没有,但的确有不完全依赖暴力生存下去的方式。只是要做到这一点,牺牲无法避免。”
牺牲这个词汇,在雾隐村的对话中出现的很少,因为很少有雾隐村的人将同伴当成真正意义上的伙伴与战友。
在一弦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再不斩也愣住了,他知道,这两个字或许是一弦为自己准备的。
说着,一弦也踌躇起来,他只是想为雾隐留下一把刀,而不是点燃一团火。
但一弦不知道的是,自他帮再不斩关上那扇浸染鲜血的门,他们就注定掀起一场流血的变革。
听到里屋传来病人苏醒的声音,一弦站了起来,这正好用于结束这段超乎他预料的谈话。
身后传来的话却让一弦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再不斩的茫然一扫而空,他的眼睛里透着光亮,似乎倒映着一点星火。
他说道:
“但自那以后,雾隐将会新生。”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