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说她与博昌的关系，“师娘”这个词她可是没厚颜能自称。其他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称呼。自己这是站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啊。

“是你们先生的姐姐嘛。”

“姐姐？”

这辈分乱的，把博昌给唬住了。

“我比你大，当然是你姐姐啊。”正清见博昌脸上明显不能认同，解释道。

“可正清比我小一点点。”博昌怕坏了她的兴致，小声反驳她。

“但我比你大啊。”

这般爱计较的天真模样，博昌也是闷笑着，不与她争辩了。

“好吧，姐姐就姐姐。”

正清也是满意博昌的反应。对着俩孩子亲昵道：“你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啦。”

两个孩子见自己的辈分一下子提升到同等高度，特别是阿宝，十分满意与得意。对正清也是更亲热起来。

一大两小嬉闹了一阵，最后博昌不得不拉回正题。他拿着支秃毛笔沾了些水，在粗草纸上写下两个字，摆在两个孩子面前。两个孩子便乖乖坐回自己座位。正清见博昌使的两样东西，好奇问。

“你怎么有纸笔了？”

博昌也是无奈道：“这笔是阿宝的爹记账用的，这笔的毛虽稀了点，但是她爹唯一的一支，只是借来暂用的，回头他想办法再弄支好的来。就是纸，这粗纸不太好使，你还是要去镇上买些好用的。如果钱够用也再多买两支笔来。”

正清掰着手指一一记下来。心里不时盘算着银两。再看两个娃娃迫不及待地表情，她也实在不忍心对博昌说他们其实没那么多钱。

“纸能买便宜点的吗？有牌子吗？”她也知道上好的宣纸可是不便宜。

“牌子？”

“就是要买哪家的？”

“不用太讲究了，”他凑过脸接近正清悄悄说，“我知道我们没钱，你不用急。”

他们俩凑得过近，阿宝见了不太乐意。直嚷嚷着让博昌赶紧开课。

博昌也觉得不妥，见手上那张粗草纸上水分被晾干，上面的字迹已经消失。只能假咳一下，装出正经教书先生的模样，对着正清道：“你也去下面好好坐着吧。”

“干嘛？”

“你忘记自己也要来学字的嘛？”

正清也是没法，阿宝和阿蝉两人拍着手，一个嬉笑，一个欢迎，总之都是乐意接受一个大龄同学的到来。她只有乖乖做在后排的石凳子上，没有笔，也就跟两个孩子一样，暂时拿着小木棍子代替，在一盘细沙上划着写着。她见两个孩子学得认真，自己也便不敢懈怠。端坐了一下午，仔细听课，也多少认了几个字来，有些收获。

下课时，两个娃娃独自结伴回家，也没见大人来接。正清有些担忧。博昌觉得正清太过谨慎。

“这里又没野兽，四周都是认识的街坊，没什么可担心的。再说，孩子父母忙于生计，也是照顾不过来。”

正清还是太惯于那边世界的思维，才会觉得惊讶。后来想想也是自己大惊小怪了。这村子小人口也不过十几口人家，又穷又偏僻得很，根本没陌生人愿意来，也就他们俩是误打误撞进来的。

“你可记得刚才学的那几个字？”

“应该，还……记得吧。”

正清回答的颇为勉强。博昌忍不住用秃毛笔在她脑袋上轻轻一点。

“回去再考你。不行可是要打手底板的。”

博昌一副老学究的神气劲，嘚瑟的走在前面。

“哼哼，教书还教出怪毛病来了。”

被点脑袋的正清嘟囔着，快步赶上，跳起身也非要把那点便宜讨回来不可。两人打打闹闹回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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