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舵主之位只剩一步之遥的他们,又如何会再去冒险。
魏律看着四个堂主低头不语的模样,脸色更为阴沉。
正常一县之地,以分舵为中心,设七个堂口,既互相拱卫,又互相制衡,以免舵主一手遮天有了反心。
黑水帮尚武,职务与武功息息相关。通常舵主为绝顶,其下的堂主、香主、大档头依次为一流、二流、三流。
只是南陇分舵极为独特,舵主悄无声息成了宗师,分舵内两位香主也偷偷成了绝顶。
这就使得才一流的七位堂主极为尴尬,论职务堂主高于香主,但论武功香主能吊打堂主。
再加上二位绝顶香主死活不肯离开分舵开新分堂,就连州总舵调他们去外地当舵主都不接令。
导致南陇的香主,实际地位反而比堂主高,而七个分堂原有的香主,也主动退位成大档头,不敢与两位绝顶平起平坐。
这个南陇的权力制衡也彻底崩溃,有两香主支持的舵主魏律,一人独大。
但两香主身死后,南陇分舵的氛围就变得诡异起来,被压制多年的几位堂主开始蠢蠢欲动。
下方这四个堂主,都不是魏律的嫡系,亲近魏律的两个堂主在昨日夜里也莫名其妙横尸街头。
失去三十披甲精锐和两香主两堂主的魏律,在南陇分舵的地位已经摇摇欲坠。
偌大的一个分舵,数千号人,却是没有敢让魏律信任的。
也就是往日积威甚重,再加上自身武功高强,才一时间无人站出来夺位。
又看了看渐渐散去的传讯烟花,魏律心里清楚,倘若连支援都不敢,他的威望必然一落千丈,下面几个堂主也会有借口发难。
“刘捕头呢?有人在城内作乱,他身为捕头理应前去捉拿!”
“刘捕头……”一个堂主迟疑着答道,“他牵扯进一桩反贼案,被总捕头叫去配合调查了,虽然必定不会有事,只是一时也脱不开身。”
魏律的心沉了下去,两个堂主莫名其妙横尸街头,衙门守望互助的刘虎又被牵制,这分明是有大人物要对黑水帮,或者说是对他下手。
“我不能坐以待毙!”魏律目光不断闪烁,打量着议事厅内的布置。
他在分舵布置了天罗地网,正想设计引修路兽杀上门,不料修路兽竟先下手,反倒要逼他出去。
“定是有家贼漏了风声!”
魏律脸色阴沉得可怕,看谁都像是内奸,只觉得每个人都想害他。
在几个堂主惊愕的眼神中,魏律拍下机关,在一旁露出的夹层中取出一个红布包裹的物件。
“可恨这修路兽下手太快,我都没来得及凑齐上千血食换大尊出手……
好在平日里供奉颇多,关键时请大尊降神一次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凡人武夫,又如何明白我们拜神宗师的恐怖!”
托着大尊雕像,魏律心中充满了信心。
“召集舵内所有人手,随我去宰了修路兽!”
……
路修摆了张太师椅在赌坊口,面朝东面而坐,从下午三时一直坐到夕阳西斜,地面才微微震颤了起来。
不多时,远处涌来黑压压的潮水。
不!
是如黑潮般的黑水帮众。
足有数百,都是年轻能打的中坚力量,身穿清一色黑色劲装,拖着黝黑铁棒,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涌来。
踏!踏!踏!踏!……
作为横跨一州十四县的庞然大物一员,他们可谓根正苗黑,纵然只是一县分舵,也气度森然,尽展霸主风范。
与其余帮派相比,就仿佛正规军和杂牌军,天差地别。
路修一眼望去,前方的都是普通帮众,并未见到衣着明显不同的大档头和堂主,更是不见舵主魏律。
只是这等规模的行动,定然有高层指挥,既然不在前头,就必然是缩在后方。
“想先用这群打手来消耗我的体力?”路修轻笑了声,身后是血染的夕阳,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色。
夕阳下的路修长身而起,展开纵横天下身法,拽出道道残影悍然冲向浩浩荡荡的黑水帮打手。
明明只是一个人,却踩踏得地面轰隆隆震动,仿佛千军万马一齐奔腾,比对面数百号人声势更为浩大。
仿佛不是一个人独斗数百人,而是一人包围数百人。
黑水帮众微微骚动,但并未一哄而散,平日的划一训练和横行南陇数十载的傲气支撑着他们,就算明知会死依然稳步向前。
“吼!”
当头十几个年轻气盛的大汉,怒吼着由快步行走变为悍勇冲锋,提着铁棍迎面冲向路修。
但路修的速度何等快,虽距离太近导致纵横天下没能加速太多,秒速也依然达到五十,换算成时速就是一百八,对于这些百米还需十几秒的普通打手而言,简直就是跨生命层次的打击。
这些大汉还没来得及挥舞出手中的铁棒,一道模糊的身影就在当中几人间一冲而过。
血肉横飞,骨骼爆裂,却丝毫不能阻挡路修的冲锋。
仿佛只是撞上了一层空气。
拉扯着呼啸的狂风,路修毫不停顿径直冲入黑水帮众中。
成片的惨叫声中,后方的帮众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一道狰狞的黑影迎面撞上,稀里糊涂一命呜呼!
也幸亏黑水帮众为了能施展开棒法,距离拉得较开,再加上路修并未刻意追求杀伤,只是呈直线前冲,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突破数百黑水帮众形成的第一道防线,路修耳边就响起呼啸声。
呼呼呼呼!……
数十柄斧头,呼啸旋转着,迎面向路修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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