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中华文臣风骨(1 / 1)无用废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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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王德又到客栈的浴室里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里温书去了。

大明实行宵禁制度,城市居民,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岀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才开禁通行。

古时的一更也就是后世的晚上七点到九点,五更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一更三点到五更三点之间,城市里实行宵禁,也就是说在大明的城市里,除生病、死丧等特例外,城市居民在晚上八点到凌晨四点之间,是不能在街上走动的。

因为实行这个宵禁制度,所以大明的城市夜晚是非常安静的。街道上的声音,也就是更夫的打更声,和军士们巡夜的脚步声了。

安安静静冷冷清清,倒是适合学习。王德天选之子,老天帮忙做弊的,可这学问还要学啊!否则将来步入官场,跟大佬、同事们聊天,万一被人家问到这学问方面的问题。王德总不能人愣在那儿,灵魂穿回图书馆去翻书吧!这不是分分钟就露馅了吗?

所以王德他要想将来在官场混,不至于被人家怀疑他的文凭,是怎么考来的。他自己本身那学问也要有那么点底,至少要可以蒙混一下。

点了一盏油灯,临窗而坐,王德就忍着恶心,拿起了巜论语》,开始在那儿默读起来。读着读着,他有了点心得,于是他就研磨辅纸,试着完全靠自已,写一篇八股文。

默读了两三个小时的巜论语》,又写了篇八股文。做完这一切,这个点的时间也差不就是后世的半夜十一二点了。

夜深人静,举目眺望,城市其他的地方,此时是漆黑一片,浓如墨。但江南贡院附近,这住满了上万名赶考学子的街巷客栈旅客里,此时每个房间都是亮着灯,无一人入眠的。

古代读书人的这种刻苦,真的是让人佩服,不是后世那些大学生所能比的!受这大明学子们的刻苦精神影响,原本想熄灯睡觉的王德,这会儿他不好意思去睡了。于是他又拿岀了不让人觉得那么无趣,让人昏昏欲睡的一本策论书,岀来研读了。

晚上温书,一直看到更夫敲响了四更梆子,也就是凌晨的一点多了,王德才熄灯上床睡觉。

翌日清晨,王德睡的正香,结果又被那些早起的学子们给吵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知道这大明可没有什么钢筋水泥,大明楼房那楼板,可全都是木板辅的。这人在这些木质楼板上面走动,那动静!

更要命的是王德他住二楼,他头顶上还有一层三楼,这一层的书生早起,在他头顶上踩木楼板,那动静就像是人家的脚直接踩他脑门上一样。

这么吵,王德自然没法再睡,于是他也就只能起来洗漱,准备一天的学习了。

起床穿好衣服,打理完自己的个人卫生,王德斜挎着只书包,锁好房门,就下楼去了。

连续几天的秋雨绵绵,在今天总算是停了,这大清早的外面的太阳光,让人觉得格外的心情愉悦,那空气被水洗了一遍,也更是清新。

秋高气爽天气好,书生学子们自然不会,再呆在昏暗压抑的客栈房间里,一个个的都出外去找,又风景秀丽又安静的地方去温书。

王德也一样,在客栈里随便吃了顿早餐,他就挎着书包,出了客栈去外面了。

走岀客栈,王德先去衙门,在衙门六房书吏那儿,办好了自己这次参加乡试的报名手续,然后他就去找可以安静温书的地方。

安静温书,喧闹接地气的街巷肯定是不符合要求的。于是王德就沿着秦淮河找,这秦淮河畔有成片的树林,相当于后世的公园景区,在这里面找一个适合温书的地方,应该是不难的。

这么想着,王德就沿秦淮河边走,又一次的路过那十里秦淮的风花雪月之地。昨日阴雨光线不好,对岸那“繁荣娼盛”,王德倒是没看清。

而今天阳光普照大地,王德再向对岸望去,只见那儿是十步一楼,五步一阁,鳞次栉比。而且那些楼阁的外部装饰都很风雅,很新。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真的是实至明归啊!

当然风月场所,它的黄金经营时间是天黑以后,这一大清早的倒是安静,只是时不时的能碰到一位或数位,从对岸温柔乡中刚返回的雄性。这些“好人”昨晚帮阶级姐妹们扶贫,也是辛苦,所以此时他们的脸上,俱都写满了疲惫。

不理会这些酒色之徒,王德十一路多走些路,离岀那段风花雪月老远,他才坐在河边的一棵垂柳下,开始了自己的这一天学习。

大明八股取士的学习内容,百分之八十的知识点,完全得靠死记硬背,王德今天书包里就装了《大明诰》《大明律》,他今天打算背法律条文。

复读机式的一遍遍的小声诵读这些法律条文,也不知背了多久,王德正想劳逸结合,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呢,他就看见离自己不远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成熟书生,正坐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用毛笔蘸着秦淮河水,在一块木板上写字。

一时好奇,王德就走了过去,想看看这书生,字写的怎么样。

来到这书生背后,只一眼王德现在就想跳河,瞧瞧人家那字,那想想自己写的字。那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就这样看着,心里啄磨着人家的行笔手法,手上也不自觉的开始依葫芦画瓢,跟着学。

就这样那个书生坐那儿练字,王德在后面偷师,大家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倒是和谐。

大约过了有那么半个时辰吧,那个书生似乎是手酸了,甩着手站了起来。而此时站他身后的王德,自然就被人家给发现了。

于是这书生一脸的不高兴,保持着最起码的礼貌,拱手向王德质问道:“兄台,汝在某身后,意欲何为啊?”

偷师被人家抓住,王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正如孔乙己说的,读书人的事那叫偷吗?那叫“窃”,更何况王德偷师的是人家的书法,是“雅”。

所以面对人家的质问,王德脸不红心不跳,坦然的恭身行礼回答道:“这位兄台请了,某姓王,单名一个德字,字子端。广德州人士,是来参加本届乡试的生员。吾刚在那儿温书备考,见兄台蘸河水练字,一时好奇就过来观看,倒是叼忧了。还望兄台勿要见怪。”

王德穿着生员服,头戴四方平定巾,他这秀才的身份那是明摆着的。而且王德说只是看到他蘸河水练字,一时好奇才过来看看的,这让这书生他这会儿,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只见这书生听完王德的话后,他忙恭身向王德再次行礼道:“某姓袁,名洪愈,字抑之,苏州府吴县人。吾家贫,所以吾自幼就蘸水练字,为的是可以省些笔墨纸砚钱,倒是让兄台见笑了。”

袁洪愈,这个蘸水练字的书生是袁洪愈,这把王德雷的是外焦里嫩的。要知道为了这次大明嘉靖二十五年的南直隶乡试,王德可是在图书馆里翻找过这方面的相关史料的。

而在那些史料里,就清清楚楚的记载着这么一段史料:袁洪愈,字抑之,南直隶苏州府吴县人,居郡城流化坊(今苏州市马医科巷),大明嘉靖二十五年,南直隶乡试解元,次年成进士。性耿介,刚正不挠,七十年如一日。

曾上疏弹劾内阁首辅严嵩,被调任福建佥事,后历任河南参议、山东提学副使、湖广参政。每到一处任职,皆以清节廉明为地方交口称赞。严嵩倒台后,召为南京太仆少卿,太常。

隆庆五年,告病还乡,万历时,重新起复,后又历任南京工部右侍郎、右都御史,礼部尚书,吏部尚书。万历十五年上折子告老还乡,万历皇帝重其清德,加太子少保衔,让其致仕。

史载袁洪愈当官四十年,所居不增一椽,岀入不坐轿、不骑马,皆徒步。七十四岁死时,穷的还是当时的巡抚周孔教捐金,办理了他的丧事。后来万历皇帝听说此事后,感念袁洪愈的清节,又追封他为太子太保,上谥号“安节”。

袁洪愈为官四十年,不畏上,直面扛首辅严嵩。不欺下,提拔了海瑞、王世贞等一众名宦。更为难得的是,他后来都官至礼部尚书、吏部尚书了,却每次岀入都自己走路,死后还连办丧事的钱都没有。这种个人的品行操守,这种德行,绝对的上下五千年,中华文臣的顶级风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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