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乡试的时间。不过因为大明乡试,是个秀才都有资格参加。而这大明的秀才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严重的超过了考场的正常负荷能力。所以各省乡试的第一关,就是科试,也就是乡试的资格考试。
因为南直隶文风全国第一,进士人数,差不多要占到这大明的一半,正宗的论读书成绩,南直隶一省可单挑全国啊!进士都有那么多,秀才那更是每个县都至少有三五百名以上。
这么多的秀才都要先参加科试,为了考场的秩序,这科试也就分批考了。考官们把整个南直隶十四个府、四个直隶州,以抽签的形式分成两组,各个府州的考生分开考,每组前三千名考生参加乡试。
这时可能就有小伙伴要问了,这样公平吗?这当然公平喽,大家要知道南直隶省每届的乡试录取名额也就一百三十人左右,如果考生在自己那批次考试中,都考不进前三千,那他还可不可能在本届参加乡试的所有考生中,考进前一百三十名?
这科试的目的,不是要分出考生绝对的名次,而只是把那些水平不可能考过乡试的考生,给淘汰掉。因此这分两批,不同试题的考试,它的思路是对的。
王德属于广德州,而老袁属于苏州府,这签一抽,王德所在的广德州,在第一批参加考试的府州中,而老袁他们苏州府则被抽在了第二批考试。
考试的日子,客栈也有叫醒服务,所以王德在鸡鸣时分,就被客栈里的店伙计拍门给叫醒了。
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穿上生员服,戴上四方平定巾,揣上考引。再取一竹篮子,装了考试用的笔墨砚台和水杯,王德就出了客栈,去江南贡院门口排队了。
考试入场程序跟府试时差不多,只是这应保廪生加上到三人,也就是每个考生,他的身份至少要有三名以上的廪生为他作保。
王德按步就班的又过了一遍程序,然后就被差役领着进了考场,按着差役的指引,王德找到了自己的号舍。
这是一间让王德非常满意的号舍,这间号舍位于密密麻麻一排排号舍中的中间一排的中间位置。而且这号舍长就一米二三的样子,宽一米左右吧,总共就一个多平方的面积,还三面都是砖墙,正面没门“君子坦荡荡”。这“君子坦荡荡”前面一米左右,就又是另一排号舍的后墙。
这种布局对视线的影响,也就是说监考官,不走到王德号舍的面前,他是根本不会知道王德在号舍里干什么的,那这样就很方便王德,灵魂出窍去图书馆开卷考了。
所以王德对这间号舍很满意,想着乡试时也是这样的号舍就好了。心情愉悦的进到号舍里,把东西一放,他就放松心情,开始准备着考试了。
坐那儿等了有半个小时吧,参加此场科试的生员也就全部都完成入场程序,进到考场里了。考生们都进到自己的号舍里后,衙役们就开始将试卷一一发给各号舍的考生。
衙役发完试卷后,便有小吏举着写有考题牌子的木板,来到每一排的号舍旁边,大声的诵读出考题。
这科试只是乡试的资格考试,所以这考题也简单,就二道八股题,二道策论题。也就是写两篇八股份,两篇讨论文。
将考题抄在草稿纸上后,王德就灵魂出窃穿去图书馆,开始翻找这两道八股文在四书五经里的出处,以及朱熹朱老爷子,是怎么注释这段相关语句的。
找到了这两道八股题的出处,以及朱老爷子对这的注释,那这题也就破了,分数也就拿到了一半。至于接下来的立论,按着八股的格式,把朱老爷子和其他几个大儒的相关注释,抄一遍也就是了。反正只是科试,考进自己这批次的前三千名就可以了,没必要表现的太经天纬地之才。
至于那两道策论题吗,后世经过网络信息大爆炸洗礼的,还有不会胡侃的?
就这样在别的考生还在苦思冥想之时,王德就已经把四道考题全作完,写在草稿纸上了。
然后他又是考试老规矩,做完考题就开始练字,中途吃了顿差役送来的午餐,两个饼子一碗清水。吃完饭后他就又开始练字,把草稿纸上的字,一个个认认真真的抄到试卷上。
就这样一直等到陆陆续续有考生交卷,等到进入考生交卷高峰期后,王德也举手示意监考小吏,自已要交卷。
交完卷子一出江南贡院,王德就看见老袁同志在那儿,一脸焦急的等自己了。
看到王德岀来,老袁忙跑过来问道:“贤弟,此场若何?”
“不至于落榜吧!倒让兄长担心了。”见老袁这么关心自己,王德报以微笑,并回答道。
而见王德这么有自信,想来是考的不错,这也让老袁放心了。对于自己这个小老弟可以通过科试,老袁也是高兴,一扫刚才的担忧,笑着说道:“能过就好,那贤弟也累了一天了,贤弟快回客栈休息吧!为兄也要抓紧时间,准备明天的科试。那贤弟,我们快回去吧!”
“好的,谢兄长关心。不过兄长此次乡试,勿要担忧,小弟我在家乡跟一游方道士,学过些相面之术,我赌兄长此次乡试不是解元、亚元,就是经魁。”
“贤弟说笑了,愚兄今年三十了,愚兄可不是第一次参加乡试了。上次还是落榜,此次怎么可能就是解元、亚元,经魁?贤弟说笑了。”
“就是,就是,上次还是落榜,此次怎么可能就是解元、亚元、经魁了?”
“狂妄,愚言。”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那些个江湖骗子,招摇撞骗。”
“就是,人愚不自知,如果这位上次还是落榜的仁兄,此次能考中解元、亚元、经魁,某愿意纹银百两奉上。”
“就是,就是,敢不敢赌。”
“敢不敢?”
……………
王德一说老袁这次能中解元、亚元、经魁中的一个,老袁才刚自谦完。周围那些刚从科试考场出来的考生们,就对王德刚才说老袁能考中此次解元、亚元、经魁的话,极度的不满。
文人相轻,文人傲骨,于是这些刚听到了王德那些话的考生们,纷纷出言鄙视王德,小小年纪不学好,学那些江湖骗子。后来这些书生又在他们中一个书生的带头下,逼问王德敢不敢就这事,跟他们赌一把。
老袁在原历史中,那是清清楚楚的本届嘉靖二十五年的会试解元,现在赌他能中前六,这王德还有什么不敢赌的?于是王德就大方应赌了。
然后王德和要跟他赌的那七个书生,来到街边的一家酒肆中。双方当场拿岀各自的考引,登记个人身份信息,立下字据,约定如果老袁本次乡试,不能中解元、亚元、经魁,王德就要陪给那七个考生,一人十两纹银。反之那七个考生,他们就要一人赔给王德十两纹银。
写完字据,王德和那七个考生,一人手拿一份字据,拱手一礼,互道高山流水,英雄走好。
送走了那七个跟自己赌的考生,走在回客栈的路上,王德原以为老袁会就此事责怪自己。毕竟自已在老袁那儿的人设,一直都是苦孩子、农村娃。这苦孩子现在跟人赌博,还赌七十两纹银赌资这么大的赌博,这不是坠落了吗?
所以送走自己的那七个赌友后,王德就是提着心,准备着迎接老袁的那大义凛然的说服教育。不过王德在那儿时刻准备着,可老袁却只是一直闷着个头,走自己的路,一句话不说。
直到两人来到了王德所住的那间客栈门口,两人要分别之时。老袁才满脸深情的望着王德,一副满满歉意的语气说道:“都是为了愚兄,都是为了愚兄啊!是愚兄连累了贤弟,要不是为了愚兄人前的体面,相信贤弟也不会跟那七个人赌。”
“愚兄愧对贤弟,愚兄现在就回去温书,此次乡试必全力以赴,不辜负贤弟。即使天命不佑,此次责任也全在愚兄一人,与贤弟无关。那七十两赌资,愚兄自己一力承担。好了,话不多说,贤弟快回去休息,愚兄告辞了。”
话说完,老袁就转身急步向他自已住的那间客栈赶去,都不带给王德说话机会的。
望着老袁那急步离开的背影,王德也是无语。老袁误会了,老袁以为刚才是因为那七个考生质疑他的学习成绩,羞辱他那落榜生的身份。王德为了力挺他,帮他维护人前的体面,才豁出去,跟那七个考生赌的。所以老袁他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对王德的愧疚与感激,也就有了对王德的那份责任,急着回去温书了。
老袁这人还真是死脑筋,也不怪他后来官至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却还穷的叮铛响,死了连办身后事的钱都没留下。
望着老袁那急步离去的背影,感慨着老袁的那死脑筋。王德忍不住就笑了,老袁真的是太可爱了,这个必须是一生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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