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鹿鸣宴现场,走在古色古香的青石板大街上,老袁一路安慰着王德,他很为王德不愤,认为那些官员和举子太过分了。
不过王德自已对此倒并不怎么在意,毕竟他来自那个无法亦无天,人情比纸薄,人人怕你穷恨你富,巴不得踩你头上显摆的丛林社会。
相比于丛林社会,王德今天的待遇已经是很好了,至少有一半的举子们,不惧那南直隶的一众二品、三四品,五六品,帮他据理力争。试问这样的正义,如果是在那个社会里,它可能有吗?
所以对于今天鹿鸣宴上的事,王德并不怎么在意。哪个社会都有坏人、小人,但只要那个社会里还有正直的好人,而且好人们的声音可以响亮的发出来。不是人人只能委屈求全,不是人人只能言不由衷,那那个社会就是适合人类居住生活的。
感慨着这大明的“讲道理”,王德心里欣慰着,也就不怎么生气。倒是一旁安慰了他一路的老袁,浪费感情了。
来到所居的客栈门口,和老袁分开,王德走进客栈里面。
王德一进来,店掌柜忙就迎上来,嬉皮笑脸的向王德恭身行礼道:“解元相公,恭喜恭喜,恭喜公子高中本届乡试解元,恭喜恭喜!”
“掌柜的客气了,想必掌柜的,也听说我跟魏国公府结亲这事了吧?所以我还要在贵店里,等家中的父母前来作主,那我现居的布草间,等父母过来看到了就不好了……。”
人家客气,王德自然也给人家脸,不摆什么解元的架子,平等的跟人家对话。并且想到父母过两天,就可能会来应天。到时看到自己住布草间,父母肯定是会心疼的,于是他就想跟掌柜的提换间房的事。
而这个掌柜的是个老生意经,他自然听的出王德的意思。于是不等王德说完,他就打断道:“呃,解元相公是想换间房吧?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竟让解元相公住布草间,说实话小的昨天就想,给解元相公换间合您身份的房了。但解元相公您也知道,乡试期间小店实在是没空房啊!”
“不过今日好了,昨日放榜,今日那些落榜的书生,就一个个的退房归家了,我这小店一下子也就空了。今日午时解元相公和亚元公,去赴那鹿鸣宴,你们刚走,小的就吩咐伙计将解元相公的行礼,送去一间上房了。现在小的就带解元相公,去上房歇息。”
说完这话,掌拒的就侧着身子,冲王德打出了个“请”的手势,让王德走中间,他走旁边。
看着掌柜的谦卑,王德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个年代,一个商人在解元面前,是要这样的。否则如果这个掌柜,还跟第一次带王德去看布草间那样,走在王德前面,那一旦被人上告到衙门,他就是哔哩哗啦一顿板子,屁股开花的下场。
所以虽作为现代灵魂,王德挺排斥这种上下尊卑的,但他还是很理智的选择适应。
由掌柜的领着上楼,所谓的上房,是在三楼的一个远离楼梯的角落,十分的清静。房间里面也很大,有会客室和卧室,还有专门的洗漱间,放着水缸、面盆、脚盆,一个马桶。解决这个人卫生,都不用出房间。
房间很好,设备齐全,又向阳宽敞明亮,王德很满意。于是看完这房间,王德就向掌柜的问道:“掌柜的,这房间很好,我住了。至于这房费,我还应该补你多少呢?”
“哎呦喂,解元相公,您可别提什么房费,小的哪还好意思跟您收房费啊?您这一中解元,我这小店那就出名了,下一届乡试,我这店绝对是考生们的首选啊!解元相公,小的也不瞒您呃,就您原先住的那间布草间,下一届乡试没有二十两银子一月,小的是不会租的。所以解元相公,说来还是小的占了您的便宜。”
广告效益,古人讲迷信,讲风水,这客栈本届出了解元,那肯定就会被考生们认为,这家客栈的考运好,下次也就会来入住,那这客栈以后的生意也就不必说了。
甚至王德还相信下届乡试,这客栈掌柜不但会高价出租自己考试期间,住过的那间布草房,他还会给客栈里的其他房间涨价。毕竟参加下届乡试的人,大部分也就是本届的落榜生,他们都知道这间客栈出过解元,这里考运好。
想到广告,想到明星代言,王德也是苦笑,自己就这么帮人家客栈代了回言,太随便了吧!
现代人的思维,知道因为自己这个解元,这家客栈以后会生意兴隆。但王德却不能跟这个店掌柜收钱,因为这里是大明,因为他这个解元不能给人家落下把柄。
明白这些,所以王德果断的拒绝了店掌柜让他白住的盛情,从袖褡里掏岀了一张十两的银票,硬塞给店掌柜。并对店掌柜强硬表示,店掌柜要不收钱,他就搬岀客栈。
商人本就爱财,再加上王德态度坚决,店掌柜的推托了几回,也就一边向王德告罪,一边笑着收下了这十两银票。
店掌柜的收了钱,也就很有眼力劲的退出去了。而王德刚才在鹿鸣宴上喝了些酒,人有些醉意。于是在店掌柜走后,他也就躺床上去睡了。
过了两天,王德的父母就带着村老村正,以及他们独山镇上最有头脸的一个乡绅,到了应天。
这帮人一到,王德就安排他们跟自己住同一个客栈。在一起吃了顿热闹的接风宴后,送走客人,王德和父母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王德父母的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尤其是王德的母亲。王德母亲当年可是死了老公,以寡妇的身份带着两个拖油瓶,改嫁到牛头山村的。
就王德母亲寡妇改嫁这身份,在封建礼教社会里,她在家族中的地位自然不高。就像王德父亲虽是长房,是王家的话事人族长。但王德母亲在王家一众女眷里,身份却很低,尤其是在王家的祭祀活动中,王德母亲这个长房族长的正妻,却不能带头向祖宗们进香、上贡品,不能站在最前面。
族长正妻却不能作为家族女眷之首,只能站后面,委屈,很委屈,王德母亲为了家宅宁静,这些年一直咬牙忍着。现在好了,她不用忍了。她儿子中举了,是举人老爷,是官了,她是举人老爷的娘,这以后看谁还敢让她站后面?
想着这些,王德娘以儿为荣,也为自己高兴,这终于是熬出头了。所以王德娘一进房间,没了外人,她搂着王德就是各种的夸。而王德父亲他此时也是端着手里的旱烟,看着王德笑。太荣耀了,家里出解元了,这死后去见王家的列祖列宗,还不傲娇的昂着头啊!
儿子有这么大的出息,父母高兴,王德也配合着卖卖萌,撒撒娇,说自己为考试多辛苦多辛苦,以此来骗父母的嗔怪,搞搞气氛。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说着说着,话题就说到了王德的婚事上,王德表示要马上完成订婚,然后订完婚就娶回家。
看着儿子这么心急,王德母亲还以为王德想那啥呢!于是就兰花指戳着王德的脑门,嗔怪王德没出息。还表示婚姻大事,要办得体面,不能急。定完婚后要等个几个月才能娶进门,这样才合规矩,别人背后不会说闲话。
王德母亲表达完自己的意思,王德父亲也接话说道:“是啊三儿,你娘说的对,前脚定婚后脚就娶进门,这不合规矩,等几个月吧!这不,你中了举明年二月就该上京城参加会试了。这几个月你不该想那些男女之事,要安安心心温书,考过会试当大官才是正事。至于婚事吗,你考完了会试再回来结,也是一样的,左右也就是前后几个月的事。”
“就是,就是,三儿啊!你都中解元了,回家后好好温书,再上京给娘挣个状元回来。”
王德父亲话一说完,王德母亲就又让王德回家好好温书,将来考状元。而王德父亲一听“状元”这两个字,他那双眼睛都亮了,“状元”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必须全力以赴啊!
于是在那“状元”的诱惑下,接下来的时间,王德父母齐上阵,一起做王德的思想工作,让王德放下儿女情长,专心温书,将来考状元。
天下父母都一样,都是把子女的高考成绩,看的比子女搞对象要重要的。于是面对着态度坚决,苦口婆心的父母,王德只好小声的把自已跟徐雪,已经那啥了的事,告诉了父母。
而王德父母在听了这么爆炸性的一个新闻后,他们当时就被惊的是目瞪口呆。好一会儿,王德父亲率先反应过来,他弱弱的问道:“三儿啊!你这不是为了结婚,就故意骗我和你娘的吧!三儿啊!这事可不能乱讲,这事万一传出去,那你不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名没了,甚至还可能会被浸猪笼的。”
“是啊,是啊,三儿,你爹说的对,这种事你可不能乱讲,要丢性命的。”
累父母为自己担心,王德于心不忍,于是就又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把自己和徐雪的事,以及徐家兄妹为什么要这样做,跟父母交代的明明白白。
说这些话的时候,王德表情异常严肃,不带一丝笑容。就他这副表情,他父母看了,当然也就再不怀疑。于是二老听完王德的解释,那态度立马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都强烈表示这事要赶紧办,不能让这事儿被外人知道。
说服了父母,第二天王德就领着父母,村正村老,独山镇的那个最大头脸乡绅,和专门为他婚事留下来的好友老袁,一起去了魏国公府。
在魏国公府,王德这边由老袁和独山镇的那个乡绅保媒,魏国公府那边由徐雪的舅舅和魏国公徐家的一个徐雪叔叔两人保媒,双方当场立了婚约。
然后在立了婚约后的第二日,魏国公徐鹏举和王家,就共同在应天城最好的酒楼摆定婚宴,邀请应天城里一众勋贵和官员,前来吃席。
而在吃完了定婚宴后,王德父母赶紧回家准备婚礼,魏国公府这边,在准备了三日的嫁妆后,魏国公徐鹏举就安排了徐家一个旁支叔伯,和徐雪的哥哥徐邦瑞,一起送徐雪岀嫁牛头山。
就这样,一场热热闹闹,牛头山史上最高规格的一场婚礼之后,王德也就有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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