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经过多次攻城,护城河早已填平,冲过护城河时,他们队死的人最少。分散了的队形,私自加固了的盾牌,救了不少人的命。几个什长用尊敬的目光看着他们的百夫长。
威望就是在一次次正确的行动中提高的。
密密麻麻的黄巾军,蚁聚在城下空阔处,一块块石头砸下来,凄惨的声音响起,一片片尸体倒在了地上。
官军的抛石机发射了,郑东心里一寒,波才呀波才,没有器械,这就是送命,人命不是草,割了就长不出来了。
他大喊:“队伍散开,不要停留,迅速向前,冲到城下结合。”
话声未落,一块石头砸了过来,他身后的一个满脸稚气的力士,哼都没哼,就被砸中了脑袋,红的白的喷涌而出,不少还粘在了郑东身上。
郑东张口欲吐,也许是这具身体已经记忆了这种情况,他吐无可吐,紧紧抓着云梯的手,后面传来了推力,不由他止步。
他精神一震,脑袋里的不适就消失了。
犹豫不得半点,这是抛石机设计好了的生死区域,冲到城下躲过这一劫再说。
刚刚冲到城下,还没喘过气来,密集的箭矢如风般刮来,又是一片惨叫。真的是才离虎口,又入狼窝。
这时才有弓箭手冲到城下,开始反击,一簇簇箭矢射向城头。
见机可乘,郑东虎吼一声,“开始攻城。”说完,第一个爬上了云梯。
他现在的话,带有权威性,士兵们毫不犹豫执行起来。
郑东并非莽撞之人,有了对阵朱儁的经验,在战场上也不再是雏儿。
前世的他,身材瘦弱,何曾有如此行动利落的感觉。
大学军训时,别人都敷衍塞责,他却发古之幽思,想深入感受一下古人练兵的辛苦,也把自己身上的骄娇二气收拾好。男人都有个当兵梦,如今上了大学,这梦看来是难圆了,只能在这里找找感觉。于是,对于列队训练,冲刺训练都尽心对待。
有着上世的经验,加上这世不要命的操练,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冷兵器战争。
之所以要第一批参加,就是想死也要死得痛快一点,他看到过抬回来的被金汁烫死烫伤人的惨象。烫死的还好说,死就死了。没烫死的,浑身腐烂,以随军郎中的医术,又救不活,临死还得受一番折磨。
还是死在滚木礌石下体面一些。
他更希望,他这只小小的蝴蝶,能够煽动他柔弱的翅膀,带来改变局势的风暴。
趁着城上金汁刚刚开烧,他匍匐在云梯上,迅速往城头攀去,第一波滚木礌石没有把云梯砸断。
滚木礌石是很重的,官军并不能指哪打哪,奋力一掷,大概也就是落在梯子最不受力的中间部分,就被梯子弹开。要想砸中梯子后,又顺着梯子滚下,那个力度不是很容易把握的。
郑东也算不准第二波的滚木礌石会落在什么地方,你就是学尽抛物线原理,也不知道那些官兵抛出力度的大小。除了闷头往上爬,没有其他法子。
第二波滚木礌石砸在梯子中间稍上一点,这时的他已爬到了梯子中间。一阵劲风从头顶刮过,后面传来了黄巾力士的惨叫,这是力度刚刚好,滚木弹起后,又落在了梯子上。
没有犹豫,不敢犹豫,爬到快接近城头的时候,第三波滚木礌石已落在了郑东身后。
手里的枪够不着城头,他也只能徒唤奈何,下面掩护的弓手,看到他们已经爬到了城头,为防误伤,已经停止了发射。
官军也不会蠢到不看目标,只管往下抛滚木礌石,人都快上城头了,第四波如果顺着梯子往下滚,他就死定了。
这间不容发之际,郑东嗷叫一声,如狸猫一般迅疾,直起身子,横枪一扫,三步连登就上了城头。
观战的张牛角见郑东冲上了城头,管他声音能不能传到,大声呼叫:“死也不能退下,一定要占领城头。”督战队跟着也叫喊了起来,声音响彻战场。
喊完了,张牛角心里那个痛快,尉氏先登的郑东又上了城头。
郑东无心听张牛角的呼喊,这时,三、四个兵围了过来,没有经过三三制训练的散兵,不懂配合,各自为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退后一步是深渊。
看着明晃晃刺过来的枪,郑东左右两下,撩开了两个兵的冲刺,中间突刺了一下,正中一个人的前胸,却被他的铠甲挡住。
到底不是千锤百炼,要是再高一点,就能刺中他的喉头。
当然,若不是左右两下用去了不少力气,中间又没有半点停顿,这一刺定能穿突皮铠甲。
就这一个回合的时间,又有几个黄巾力士爬了上来。郑东大呼:“组队,组队,按练熟的阵型进攻。”
三三制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按品字型排列的黄巾力士,很快在城头站住了脚跟。
回头望去,王兴他们第二批攻城的,已经跨过了护城河。一定得把这块城头战领,等着王兴他们。郑东一边想,一边随手将铁锅呀、撬棍等砸烂丢弃。
负责这一区段的尉官也没太在意,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几个黄巾兵能起什么作用,很快就会被汹涌冲过去的官兵杀死。
这时的金汁已经烧开,他不停地喊叫:“倒金汁,倒金汁”。其他云梯上的惨叫就没有停止过,只有他们这里,由于士兵披着厚厚的麻被,汁水一下子浸透不了。
随着第一组上来的越来越多,一个一个的小组被组织起来,顺三角,倒三角的阵型越来越稳固,大有占领这一区域的趋势。
郑东始终排在第一小组的前头,他尽量避免往胸部刺,那里最难穿透。杀不杀死无所谓,刺中敌人,让他丧失战斗力就行。
这时,他的枪仿佛有了灵性,看看情况,刺不中喉头,就往大腿、下腹上招呼。有了两个辅兵,根本不必考虑,敌人刺过来的枪是否扎中自己。
‘噗嗤’,卯足了力的这一刺,这次正中敌人的喉头,没有想象中的阻挡,枪头顺着咽喉,一下子就突了过去,一股血水如箭一般射来,一下子就糊了他满脸。
这是郑东第一次戳中敌人的喉头,其震慑远超第一次杀人,机械地抬脚,顶住尸体,想抽出自己的枪。
看着快要断裂的人头,睁着不能瞑目的双眼,跟着枪杆,像是要向他扑过来,他一下子就没了力气,也不知枪是怎么抽回的。
‘呼’的一声,一个官军抡起大刀,砍向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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