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坡与璃月港,一个在璃月的北边,一个在璃月的南端。
二者之间,近乎隔着璃月最遥远的距离。
胡桃并非不知道,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怀揣着一丝渺茫的期冀,期冀或许在那生与死的边界,或许能够再次见到她最亲的人。
哪怕一眼。
抿着唇翻过院子的围墙,胡桃的心目中对于往生堂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不舍。但,在下午她决定要走之前,那道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却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她也想过是否要带上他,但是想到这一路的种种风险,她自己一个十三岁的少女都尚且应顾不暇,更罔论再带上一个十岁的孩子?
或许,将他留在璃月港,才是最好的归宿。
虽然她看出了往日藏于平静水面下的波涛暗涌,以及平常和睦下的狰狞獠牙,但是胡桃觉得,那些叔伯们再怎么不济,也不会为难一个孩子。
因此,她才会选择在半夜悄悄遁走,便是不想让小越发现。
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座她住了十三年的院落,胡桃长出了口气,终究还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璃月港。
她一定能再次见到爷爷,一定能!
……
而此时,苏越的房间中。
床榻上孩子的眉突然颦起,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随机,骤然从梦中惊醒。
坐在床榻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苏越看着周围,仍旧是一阵恍惚。
自己,好像梦到了很恐怖的事情,但是梦中的内容又好似镜花水月,完全回想不起来,只留下心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好像,是失去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
无声的谓叹了一口气,苏越感觉是因为胡老爷子前些天逝世了,原来热闹冷清的家也宛若死寂一般,才让他有了这样的梦。
本想躺回去继续睡觉,但是想到自己的隔壁,胡桃就在胡老爷子曾经待着的院落孤零零的一个人,苏越的心中就有了些许不忍。
胡桃本就因为胡老爷子的逝去伤心,如今更是深夜,黑暗会将人们的情绪放大,胡桃她不会……
没有人比苏越更了解胡桃这个他跟了七年的“姐姐”了,她看上去大大咧咧,好似十分阳光,什么也难不倒她,但那是因为没有碰到她真正的伤心之处。
而家人,显然就是她心中最软的那块。
想到胡桃可能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默默哭泣的,苏越的唇角紧了紧。看了眼身边时新的枫丹小钟,苏越还是悄悄下了床。
不去看一眼,总觉得不放心。
已经过了寅时,即便璃月港是不夜城,大部分的商贩走卒也已经歇了,偌大的璃月港只剩下零星的一点动静。
苏越悄悄的来到胡桃的房间前,即便他觉得这样很像个变态,但是心中隐约的担心还是促使着他来看一眼。
‘确认她还安好就好。若是姐姐在休憩,他也可以放心睡个安稳觉,若是真如他所想一般独自伤心,漫漫长夜中也有人可以陪她一起。’
苏越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老式的窗户只是糊了墙纸,影影绰绰间可以倒映出床上的倒影。苏越在窗前驻足,试图看清胡桃此时是否在床上。
然而,苏越凝神看去,却见此时窗户上床榻的倒影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被子端正的叠着,空旷的下半床在墙纸的倒影中清清楚楚。
苏越心中无声的叹息,果然,情况和他预想的一般。
在门口犹豫了半晌,苏越最终还是轻轻敲了敲门,朝着房间内轻声问道:“姐姐,你睡了么?”
他终究不放心,毕竟,前几日还有着葬礼忙活,可以稍微冲淡一点悲伤的情绪,而此刻夜深人静,逝去亲人的悲痛恐怕再难忍受。
因此,哪怕是自作多情也好,他希望此时他能够陪在她身边。
然而,问询声落下,回答苏越的只有一片死寂。房间中没有传来哪怕一点点的回音。
“姐姐?”不知为何,苏越的心中感到一丝不妙。
是一种,事情好像完全超乎他想象的不妙。
苏越不是很讲究的将脑袋贴在门上,试图听到一点哪怕是啜泣声。
然而,没有。房间内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听不见。
胡桃没有在床上,说明应该没有在睡觉,而在她喊她之后,不仅没有回应,房间内也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
想到这里,苏越不禁脸色微变。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姐姐,你在里面的话就回答我一声!”苏越的内心变得焦躁,虽然他不觉得胡桃会因为这件事选择结束生命这么严重的后果,但是他的大脑仍旧不受控制的去想。
万一呢……万一真就一时情绪上来了……
心中焦躁,并且,就算他这么说了,屋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传出。
苏越的心猛地一颤,此时他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人命关天,要是胡桃真的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事,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苏越弓腰蓄力,旋即狠狠的撞在了胡桃房间的门上。
一下,两下,三下……虽然苏越的力气不算很大,但是胡桃房间的门并不算结实,还是让他给撞开了。
撞开了门,苏越没管自己好像有些流血的肩,他快速的环顾了一眼房间,却得出了一个让他惊讶的事实。
胡桃不在这里,不仅如此,恐怕她是要出远门。
因为,不仅房间内的各种吃食被搜刮一空,还有那柄在胡桃的床头放了将近十年的长枪,也随着她的主人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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