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元真还为了自己跪求了寿王一晚,张不良意外之余感激地望向他,而他淡然一笑,只是让张不良不必在意。
“长姐。”寿王唤向咸直公主,“不必查了,清儿一生不作恶,而一切皆与清儿有关,生死有命,但求本心,咱们什么都不争了。”
咸直公主宠溺地望着寿王,起身将他拥入怀中,眸中却背着胞弟渐露出狠色:“清儿,有长姐在!”
答谢宴差点成了伤感宴,倒是寿王主动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年少时曾在凉州生活的经历,也曾去北庭和轮台亲历军旅,因为大唐诸王成年后都要遥领封地,寿王遥领的正是安西大都护之职,所以年少时曾在凉王府中寄宿多年,顺便说起了在凉王府那几年的趣事。
张不良本想趁机打听点关于凉郡主的事,哪知寿王摇头叹息,说郡主自小就恨李家人,自己都差点被她一刀砍了脖子,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还好凉王待他如子侄,所以除了逝去的宁王,这世上能让他感念的唯有凉王了。
随着交谈深入,虽然没有对寿王读心,不过张不良相信寿王应该与乞儿案无关,能与此有关的,一定是站在他背后的右相!
王府有铜钟报时,悠扬声响萦府不散,转眼已至戌时,三年守孝滴酒未沾的寿王自然不胜酒力,所以几人只是相饮几杯,散席后由王府派人将张不良送回,毕竟时过宵禁,没有王府的马车,张不良难免要被巡街的金吾卫抓去。
可在王府门口正要上车之际,咸直公主却把张不良叫上了她的马车,宽敞的车厢内竟还有桌案软榻,香气浓郁勾魂。
咸直公主横卧在塌,张不良席地而坐,外面的马匹打了个响鼻,带动车厢轻晃,檐角的四只铜铃悦耳响起。
“听闻张大人曾在瀚海军效力,不愧是我大唐的好男儿,杀过那么多突厥人,是不是很硬气?”说着咸直公主起身而来,车厢内有炭炉,所以她这会褪去了外衣,人间凶器赫然在目。
张不良虽坐着,可身子本能往后倾去,怎奈车厢空间有限,咸直公主几步就扑到了近前,伸手一把抚向他的胸肌。
此时无声胜有声,孤男寡女气氛窒息,在鼻息交融下张不良红了面颊,无比燥热,惹得咸直公主笑声连连,仿佛今夜在长安城寻得了宝贝,张不良脑子里就一句话,我拿什么抵抗?!
破防就在下一瞬,咸直公主的手直落脐下,握住拿捏。
就在张不良极力克制气血之际,倒是咸直公主突然鸣金收兵,走回了软榻,娇嗔道:“这几日本公主不便,放过你了。”
“请公主多喝热水,在下告退。”
张不良如获大赦,赶忙叉手行礼急着遁走,只留咸直公主在揣摩多喝热水是何意,可当他撩开车厢帘子,却一手恰好按在了滚圆之上!
虽不及咸直,可也是大凶。
原来眼前是一个侍女,她也猝不及防,四目相对张不良不慎读心,却见她的内心世界出现了一只赤瞳银狐!
如触电般赶忙收回目光,张不良明显能感受到一股杀意。
“不好意思!”他急急闪身跳下马车,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现代语,脸颊在寒风中依然发烫。
……
崇仁坊与胜业坊相邻,大多公主的府宅坐落在此,咸直公主府对春明大街而开,大门口正站着一位俊秀贵胄,白净蓄须,只是精气不足,必是放纵于享乐。
他一见公主的马车缓缓驶来,急忙给身后的管事使了眼色,教他回府准备。
马车停下,有一侍女朝男子行礼,正是她方才被张不良抓了一把,一对杏眼极大,尖尖脸儿狐胚子。她迎上走出车厢的咸直公主,后者直接朝着男子没好气道:“四郎今日好勤快,莫不是有事?”
被唤四郎的男子正是咸直公主的驸马杨洄,家中世袭观国公,其母乃是中宗李显和韦后之女,若非武惠妃离世,他在长安那是风光无两。如今大势已去,朝中又树敌太多,只能夹尾做人。
公主见了那绣衣卫,如何?”杨洄倒也实诚,他深夜站在寒风中等候,就是想探些消息来,好去右相那边交差。
府里的婢女们纷纷出来迎接,咸直公主仿佛没听驸马的话,只道:“本公主有些乏了,回府。”
杨洄孤零零站在原地,那侍女示意马车驶离,随后走到了杨洄跟前,没了先前的尊卑之别,冷声道:“你跟我来。”
两人回府,来到了府内的一处幽静偏院,里面阴森无光亮,进了正厅后一同下跪,原来在黑暗中依稀可见一身影,借着一丝月光,可见其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内蕴金龙。
“说。”黑影简短一字。
“他好像看破了我。”侍女脑海闪过车厢前的一幕,紧咬银牙,恨不得杀张不良而后快。
“好像?”黑影言语中暗含愠意。
侍女情知说错了话,赶忙伏地不语,在被张不良读心的刹那,她确实感受到了异样,可又如何分辨自知。
“在榭湖死了那么多人,那杀手到底会是谁?他能活下来,也算他有本事。”
仍旧一脸伏地的侍女趁机进言道:“会不会是杨孽?杀了寿王省的坏了他们的好事?毕竟那杨玉环马上就要被册封为贵妃了。”
“杨孽?”黑影摩挲起扳指,忽然冷哼道:“他们可不值一提。”
片刻的安静之后,黑影下达了一道命令:“既然他是绣衣卫,那就别打草惊蛇了,撤掉暗哨,这个人先留着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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