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开。”
孁儿急忙俯身察看小哑巴的情况,张不良退在一旁保持安静,这时他第一次发现读心术竟然有如此伤害,幸好有孁儿及时阻止,不然他为了看清那张脸后果就不堪设想。
孁儿的指尖按在小哑巴头顶的穴位,不一会儿小哑巴大口呼吸起来,只是精神还陷在方才的恐慌之中,在孁儿的安慰下终于平静下来。
在确定小哑巴无事后,两人草草巡视了广德坊,可在回去的路上,张不良第五次问小哑巴会不会有事。
“你再问我杀了你!”走在前面的孁儿一脸杀气。
“你好好回答,我哪会问那么多次。”张不良还委屈了,“我有强迫症,所以你要好好听我说。”
“我可不惯着你这臭毛病,你这毛病就是欠骂!”孁儿转过身来骂道,惹来周围人的目光,好在唐风彪悍,女子当街有如此作态也稀松平常。
其实连孁儿自己也倍感失态,因为以前的她一年都说不了几句话,可自从当了这登徒子的婢女后,自己的话也多了起来。
接下来两个人一路无话,张不良乖乖地跟在后面像条小狗,当回到修行坊北门的时候,张不良又开口叫住了孁儿。
“说。”孁儿依然冷着脸。
“天色尚早,要不咱们去前面的昭国坊走走?”张不良应该是全长安唯一这么对婢女低声下气的人。
“一会回去多练刀半个时辰。”孁儿岂会不知张不良的小心思,昭国坊他都心心念念好几日了。
得了孁儿的首肯,张不良欢快的像个孩子,不忘对孁儿叉手行礼表示感谢,孁儿偷偷笑了笑,撑着油纸伞朝昭国坊走去。
张不良的小心思,就是想去昭国坊看看师兄在不在,可满怀希望的到了算命摊前,发现撑起的幡布上积满了雪,四根木棍都岌岌可危了,下面的木桌上更是一层厚厚积灰。
张不良替师兄打扫起摊位,脸上忧心忡忡总觉得师兄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师兄不会有事的。”孁儿主动安慰起张不良。
按理师兄要有事也是女人的事,他在长安又没什么仇敌,朱雀帮的事也应该没人会找他麻烦。
“或许师兄已经离开长安了。”张不良感叹道,师兄若真的离开了长安,倒也让他安心了。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长安?”孁儿问道。
“你背后的人会让我离开么?”张不良微微一笑。
孁儿哑口无言,这些都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及,而她之所以今天问的话有些神经质,全是因为那个信息,青龙如果来杀他,他还怎么活?所以她想着张不良不如离开长安,她希望张不良活着。
看着孁儿的为难脸色,张不良暗骂自己不该这般说,转而说出内心所想:“我不止一次想过离开长安,但没有一次决定离开长安。”
“我既然来到了长安,应该就有留在这里的意义。”
“我失忆了,但曾经的张不良肯定会选择留在这里。这里有兄弟,有所有认识的人,家也在这里。”
“还有……”
就当张不良说着话,街边走来了甘鹤守等几个不良帅,勾肩搭背脸色醉红,怕是刚从哪家酒肆喝完出来。
“这是哪家小娘子?长的可真美啊!”那胖子不良帅龅着牙调戏道。
不等孁儿发作,张不良已经闪身挡在她身前,这一刻全然没了屁话男登徒子的模样。
“是张帅!”
一旁的甘鹤守认清后赶忙拉回胖子不良帅,率先朝张不良叉手,其余几个也纷纷叉手,方才举止轻浮的胖子不良帅脸色发白埋着头。
不良帅与不良帅平起平坐本没有大小之分,可经过朱雀帮一事后,想来往后万年县公廨上下对张不良都是要敬而远之了。
既能与大理寺少卿往来,又与绣衣卫不清不楚,谁还敢惹?!
张不良微微一笑,朝几位不良帅回了礼,带着孁儿回家。
“郎君方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孁儿很好奇。
张不良抬头望天,感受着雪片落在脸颊,想起小哑巴的模样,还有不曾当面一见的秦无阳,笑道:“方才我想说,活着的人总该为死去的人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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