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良望着李俶,又望向边上那些骑在马上的贵胄们,他们的脸虽然还有些许青涩稚嫩,但不用怀疑,未来在李俶追逐帝位的路上,这帮人定会誓死追随。
诸人上马回城,可就在他们撒欢儿策马狂奔之际,又有一队人马从开远门出来,竟然是突厥人押着一辆辆货车!
如今能进出长安的突厥人,那就只剩阿不思的部族了。
原本两方人马交错而过就行了,谁知这些贵胄子弟故意催马疾驰,马蹄当即狂甩雪泥,想着威吓威吓这些突厥人,好回城后成为花天酒地时的谈资,谁知惹来一个突厥人的叫骂,恰恰被一个懂突厥话的给听到了。
领头的几个贵胄当即调转马头,一人提枪直指突厥人,大喝道:“草原狗辈,安敢猖狂!”
提枪的人不是寻常贵胄,而是李俶的三弟建宁王李倓,见他银甲银枪,挎刀挂弓,从其余贵胄对他的敬畏来看,必是这一代的狠角,毕竟枪马弓骑样样精通那可是大本事,上一个如此的大唐名将正是苏定方,其率两百骑夜袭阴山直捣突厥王帐,如今成了大唐脍炙人口的英雄事迹。
突厥人虽然被大唐名将杀成了狗,但是骨子里的草原狼性没灭,他们知道这些年轻人不好惹,但一个个依然高昂着头颅,不卑不亢,有些人甚至悄然摸向了佩刀。
两帮人对峙一处,气氛显得有些凝滞,这两百余突厥人默默站着,并不是被贵胄们的气势所震慑,而是畏惧他们身后的这座长安城。
李倓催着马在突厥人面前步步压逼,接着一枪挑落了马车上盖着的麻布,车上载着杂七杂八的辎重,可眼尖的张不良在底下发现了铁器!
阿不思部即将开拔燕北,大唐供足他们辎重军械倒也正常,可张不良内心油然生出一股警觉。
这时候,另一公子哥竟然踢掉了突厥人手中的馒头,大骂道:“在大唐混吃混喝百无一用,这趟去燕北看你们能有什么大用!”
突厥人瞪圆了眼敢怒不敢吭声,这位铠甲护胸上锻了个“韦”字的公子哥不依不饶,再骂道:“一群狗辈看甚,信不信我削了你们的顶发!”
顶发是突厥人的信仰,是他们的灵魂所在,这位韦家公子显然触及了突厥人的底线,他们低吼着正要发狂,却被赶至的头领给喝止。
张不良也跳下马来到场中央,他认得喝止的那位头领,正是阿不思麾下的右杀,名叫哲突兀。
因为张不良上回去阿不思营地是乔装成了千牛备身,所以这位右杀根本认不出,不过他瞄到了张不良右手腕上的镯纹,眼神中透出敬畏。
此时李俶也出面制止,本就不打算冒犯的哲突兀谦逊礼让,张不良趁机走进那辆被掀开的马车,两眼细细打量底下的铁器,竟然发现其中一件刻着铁匠的字号!
长安城内各坊各街经过的马车不计其数,就算靖安司大案牍术在短时间内都一筹莫展,不过天助靖安司,竟然在这样的巧合下给找出了!
挑事的李倓正在被李俶责骂,连他自己都不知立下了大功。
张不良强压内心的喜悦,帮忙将马车重新盖好,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两方人马就此别过,张不良佯装整理马鞍没有上马,余光落在经过的一辆辆马车上,他忽然听到突厥人中有人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话。
他听不懂,却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狼兄,每辆马车都很沉。”一旁的元真也警惕道。
“满满的铁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张不良沉思道。
李俶正在教训那帮贵胄,大抵是有能耐就去疆场上建功立业,等他回到张不良这边,正见元真径直走到一处地方,那里正散落着几个馒头。
元真捡起它们走了回来,边走边将它们往自己衣衫上蹭去泥沙,选了个相对干净的递给张不良。
“要是在荒原上,这样的一个馒头可比人命贵。”元真感慨着吃了起来。
眼见张不良和元真毫不嫌弃地吃着泥馒头,李俶也从元真手上要来一个,同样大口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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