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瞥了一眼四周,此时在雪崩的威胁下,上百名赤血宗弟子正疯狂往山下逃窜,没人顾得上自己。
若是换了一般人,肯定也早就随着大部队一起飞奔而下了。
可他不一样。
秦朗将目光投到“庆”字旗所在的位置,轻轻又移到了那驾奢华马车上。
“曹渊……”
他念了一声正主的名字。
对于这位臭名昭著的庆王之子,秦朗认知不算多,但从以往听到的一些传闻中不难推测出,对方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到风雪崖,不可能只是为了看一群宗门弟子比赛谁先下山的。
他还记得那名红甲男子最初的话——
“小王爷外出狩猎,尔等已被视为猎物!”
以曹渊的身份,外出狩猎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那么风雪崖上的人即使侥幸躲开了雪崩,多半也躲不开曹渊用猎弓亲自射出的箭矢!
万一有人身法出众,扫了这位小王爷的兴……
那最后下场……
肯定还不如被直接一箭穿心!
毕竟,曹渊行事残暴不仁、丧尽天良,那可都是恶名远扬的!
这一类人秦朗见得多了,自己当年落魄时,碰上了不少仗着深厚背景为非作歹的恶徒,他们喜欢被人捧着,听人奉承,那样心情好了至少还算个人,偶尔还会赏下一些财物分与那些膝盖跪疼了的人,可假若有人不顺其意,那么他们便会张开獠牙,表现出畜生不如的一面!
通常而言,对方的骨头越硬,这一类恶徒便越是疯狂变态!
秦朗跪不下去,所以他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
“山下,比山上更危险!”
此时,数以千计的黑甲骑兵已经将风雪崖围得水泄不通,往山下跑十死无生!
所以眼下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
“若若,闭上眼睛。”
秦朗叮嘱了一句,同时深呼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风雪崖的山顶。
在那里,制造了当下这场雪崩的红甲男子正俯视着自己的杰作,咧嘴而笑,凶相毕露,眼中不见一丝怜悯,反而有几分不屑和炫耀。
“当今晋国,皇帝无权,庆王摄政,曹渊贵为庆王之子,性情残暴,却又贪生怕死,所以每次外出狩猎,都会带上四名紫府境的护卫——”
“白狐苏晴,贪狼程书,肥虎王将,鬣狗车奴。”
“他们被外界称为四凶,是曹渊祸乱天下最得力的帮凶!”
秦朗紧盯着山顶上的那名男子,认出了对方身份:
“此人一身红甲,应是其中排名最末的车奴。”
鬣狗车奴,本是一名矿奴之子,自幼在一座小型灵石矿上长大。
十一年前,庆王摄政的第三年,正好是其四十岁生辰,有人便将这座灵石矿当做寿礼献了上去,以示忠诚。
庆王没怎么在意,当众将其赏给了儿子曹渊。
这是曹渊拥有的第十一座灵石矿。
外人本以为,以曹渊的身份,多半会和以往一样,不会在意一座早已开采多年的小型灵石矿。
可谁也没想到,当天晚上,这位年纪尚未满六岁的小王爷便带着五千黑骑亲自来到了矿上交接。
这不是一场正常的交接仪式。
而是一场血腥游戏!
曹渊到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让手下用药物封住了矿上所有矿奴和看守者的修为,然后命令他们互相残杀,杀至最后十人方能活命!
对于这位养尊处优的小王爷而言,这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的一桩小游戏。
可对矿上的人而言,这却是一场天降横祸!
秦朗没有亲眼目睹那一战,只是从传闻中听说,那场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夜,以至于尸体堆成了山,腥血汇成了海!
妇孺老弱,无一幸免。
但有一点是公认的,那就是最后活下来的,不是十人,而是只有车奴一人。
因为曹渊一直没有喊停。
当黎明到来之时,喊杀声终止,再也听不见一丝刀剑相撞的声响,只剩下矿上的上千具尸体堆叠在一起,放眼望去仿佛无一活口。
这一幕让不少人怀疑,昨夜的这场游戏没有幸存者。
可陡然间,却有一只手从尸堆里伸出。
然后,曹渊及其麾下的五千黑甲骑兵便见到这位自幼在矿上长大的壮汉赤裸着上身,喘着粗气,从一堆死尸中徐徐爬出。
此人浑身浴血,肉眼可见的伤口便有不下百处,可却不见皱一下眉头。
许久后,他在尸堆上艰难站直了身子,看向曹渊。
在其背后,一轮初阳正徐徐升起。
在金光照耀下,车奴一言不发,先是丢掉了手上那口已经卷了刃的长刀,然后在尸堆上朝着曹渊单膝下跪,表示臣服。
幼年的曹渊也不害怕,一个人踩着血滩走到对方身前,踮起脚摸了摸车奴的头,即使蟒袍衣袖被污血染红,脸上也不见一丝嫌弃。
随后,所有人都听到他笑着开口:
“今日起,我名下的十一座灵石矿全部归你。”
“你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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