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月盈则亏,吃撑会吐,他也明白这道理,有个六分饱就停了。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姜婶。
“你这是做什么?前两天刚给的,哪里花的完,好好收着。”
杨显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姜婶,您就收下,今后镖局的用度,按月从我这儿支取。该添置的随便添置,不用再扣扣巴巴了。”
姜婶一喜,旋即又转为怀疑,斜睨了杨显一眼:
“你小子,哪来的钱?不会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如果你指的是杀人、抄家这种事,那我倒还真做了不少。’
杨显心里暗自腹诽,脸上则笑盈盈的:
“哪里的事,这都是我一拳一脚,挣回来的钱!”
听到这话,姜婶就放心下来,喜滋滋的把银票揣进怀里,贴身收藏了,正要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季惜惜的声音:
“在说些什么?这样开心。”
杨显笑了笑,和姜婶无声说了几句,就在她促狭的眼神中,走出门去,一把握住季惜惜的手。
“啧。”
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倒也不挣脱,就由杨显握着。
体会着手中的柔软,杨显心里一暖,就拉着她往校场走去。
一路上,隐去了王家林场的痕迹,就把自己如何进山,如何与大虫厮杀,最终晋入后天境界,挑了些轻松诙谐的,绘声绘色给说了一遍。
季惜惜听了,眼中异彩纷呈。听到危险处,手心都深处冷汗,连连惊呼,一把抓住杨显的胳膊:
“阿显,你真是受苦了。”
杨显倒是不以为意,等二人围着校场走到第九圈的时候,他沉吟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
“惜惜,还有一事。”
“嗯?是什么?”
看着她清澈的面庞,杨显声音顿挫,就把昨夜里,连杀四个公差,和于童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季惜惜听着,脸色就渐渐雪白,到最后全然呆住,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涌起一阵陌生的不真实感。
自从杨显醒来,她自然感觉到有着些许变化。但绝想不到,曾经过分老实本分的爱人,如今居然像换了一个人似得,敢做下了这样的杀戮。
不过,她还是立刻反应过来,拉着杨显往里走:
“阿显,这样大的事,没有余地了。咱们快些收拾行李,逃出姜台县吧。”
杨显见她张皇失措,一把就牵住她,说道:
“惜惜,你听我说。”
季惜惜就看过去,杨显岳峙渊渟,声音沉定,竟没有一丝慌乱,心里就是一震,仿佛在他身上,看见自己父亲的影子。
又听杨显说道:
“我杀这些人时,现场都没有旁人。”
季惜惜明白过来,但仍担忧:
“可是衙门和维扬镖局。。。”
“你想说他们办事,不需要确切证据是么?”
杨显摆摆手,说道:“官府拿人,只要怀疑就足够了,这是实话。但自古以来,还有一句话,‘天子犯法不与庶民同罪’!我如今已经是后天武者,身份地位不同,这县衙,或是维扬镖局想要对付我,也绝没有那么容易。”
“随意就想要擒住一个后天武者?别说我不同意,就算是咱们背后的北方镖局联盟,也绝不会同意。其中关窍,再加上规矩往来,一拖,就是一两个月。”
“你不用担心,一两个月后的我,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姜台县衙,或是维扬镖局能够随意拿捏的了。”
季惜惜从小跟在季大年身边,见识极多,蕙质兰心。刚刚不过是关心则乱,现在听杨显这样说,一下就明白过来。
武者一旦晋入后天,即使是一重,那也体力极强,来去如风,剑光胜雪,是百人敌。如果真的杀戮起来,恐怕要数百人的军队,围上一天一夜,付出几十条人命,才能拿下。
所以除非逼不得已,即使是朝廷,也不会随意压迫后天武者,这就代表了他们,拥有选择权。
而杨显如今,也拥有了选择权,那么这件事里面蕴含的余地,就大有斡旋空间。
她思索片刻,就说着:
“即使这样,还是要小心。那县令石耀乾虽然无能,但听说县丞苏响渊,背景深厚、能力极强,又嫉恶如仇。你做了这样的事,恐怕逃不出他的眼睛。”
杨显笑道:“那又如何?大考在即,北方镖局联盟的尊严,和总舵主“侠义王”萧青石的能量,这可不是区区一个县丞敢于撼动的。就算县衙坐实了证据,要有什么动作,也必须在大考之后!”
“只是那时,我们已然托庇于北方镖局联盟之下。再说,杀的是几个小吏而已,又不是官,性质完全不一样。只要那苏响渊头脑正常,就绝对不肯跟我真正撕破脸皮!”
见季惜惜点头,杨显又宽声安慰几句,把她轻轻搂在怀里。
季惜惜感受着这异常宽阔的胸膛,心底就是一叹:
‘这男人是我的爱人,无论什么样的艰难,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都要陪着他走下去了。’
............
就在杨显与季惜惜轻声说着的时候,姜台县外四十里的山神庙,一群公差打扮的人,约莫十五六个,正在烧成废墟的瓦砾中翻找着。
不多时,夕阳就要西下的时候,在一片烧透的红云下,其中领头模样的公差就跑下山头,对着道旁一个身穿绿袍的中年人说了几句。
“哼,敢杀官?这是要造反啊!”
这绿袍人身形伟岸,长得剑眉星目,十分硬朗,冷哼一声,就吩咐道:
“去查,霍连出县城之前,都见过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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