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
影摆弄头发的手停了一瞬,她看向比比东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满腹的话语止步喉间。
“千仞雪的成长一直都是如此让人费心又难以纠正吗?”
像是对影的询问,又好似只是比比东在不经意间的一次自喃,影不确定自己是否要回答比比东这个问题。
“大概……不是?”影口中本就不确定的回答在千仞雪如实质的视线下拐了弯。
“应该没有人会比我们更好养了,毕竟【千仞雪】从小就被要求【独立】。”影想了想还是带有私心的补上这句话。
被迫独立,不是处于放养状态,就是被不正规的【寄养】,影十分清楚比比东能听出自己的言下之意,但影没有十足的把握比比东的态度会因此而变回去。
不正常的愧疚心理总有失效的一天,更别提【千仞雪】还处于不占理的一方。
本质上还是一样的“坏”孩子,比比东在心中叹气。但这又是正常的不是吗?自己面前站的这个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算作是【千仞雪】。
所以她或地上的这个才总是抓着自己对女儿的那些愧疚心理不放。
现在的妈妈不太对劲。观察着比比东的神色,影不自在的想着,被这样认真且不带着敌视与恶意的看着,就好像她突然接受了自己,和当时千仞雪突然对自己变了态度一样。
比比东的眼中闪过类似于明悟的神色,但她的微蹙的眉心,让影看出自己的回答并没有真正的、完全的解开的比比东困惑。
但好在如影所想,在听了这句话之后,比比东将架在千仞雪脖子上的长剑收了回来。
从地上站起,千仞雪立在比比东的身侧,瞧着比比东有意避开看向自己的模样,莫名的不安在心里蔓延开来。
她求助的看向了影,这个现在能让比比东乐意搭话的另一个【自己】,只是她没能从影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帮助。
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她伸出右手,食指勾着比比东的小指,示好的轻轻摇了摇。
“妈妈。”
比比东的双眼向下转动,盯着千仞雪勾着自己的那根尾指,她能感觉到在她的注视下,千仞雪半弯着的食指慢慢变得僵硬起来。
她在怕我?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自进门后的言行语气,比比东自认为她将自己心里那些糟糕情绪都收敛了,她不自觉的将眉心皱的更紧。
千仞雪瞧见后,她迟疑的松开了自己的食指,却在还没离开前就被比比东握住了手腕。
“我想我真的该和你……你们谈谈了,虽然可能你会什么都听不进去。”余光中那道黑色的身影让比比东改了口。
我需要保持我对于千仞雪的耐心,不是已经决定要接受了吗,我也不能总是对她采取放养的方式,就算……
绯色的眼眸在瞬间蒙上一层血光,又巧妙的悉数被比比东遮掩在她较长又密的眼睫下。
……
妈妈在生气。
并不算能是千仞雪的猜测,只是……千仞雪的双眼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在坐在她对面的比比东和坐在比比东身边的影之间徘徊。
这算什么?她们两个专门审问我?
“小雪,你到底是怎样想的呢?”
愈渐熟练的关怀语气从比比东的口中道出,在提出疑问的同时,比比东在心中暗想着:或许人的本质就是不断重复错误又不自省?
千仞雪的身边存在着太多规劝之语,就连比比东也不止一次试图去引导千仞雪。
但引导的效果……显然,千仞雪没有听进去半点,她依旧是我行我素,依旧做些让人头疼又不得不去管教的事。
“我不明白,那些神遗留下的传承之地到底有什么是吸引你的,不远万里跑去送死?”比比东尾音上扬,只是她不太能笑得出来。
“如果你们都是这样的想法,我会自然的认为你是愚蠢的,或者用自大更为确切。”
眉头向内聚拢,比比东的语气带上了无奈,“我并不清楚,你或是你们有没有发觉这点,【千仞雪】这个人看似是活在这个世界,可【千仞雪】并没有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这个……【你】所珍重之人都存活的世界。”
“你们,不,应该单独是小雪,你的思维依旧停留在你是一名神只,也可以说是曾经的神只上。我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吗?”
迎着千仞雪焦急欲辩解的神情,比比东用眼神止住了她想说话的动作。
“你希望我怎样称呼你?”偏头看向这个一直在观察她的孩子,比比东知道是自己先前所露出的异样让她心生警觉,但也可能是碍于自己身为千仞雪的母亲这一身份,她也只是沉默无声的观察。
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先是看向了千仞雪,而后垂下眼睛,“妈妈这是希望我一直都存在?这样对您的孩子可算不上好。”
可真是稀奇,竟然真的是打算接受我。千仞雪对她的态度转变影能理解并接受,可比比东是为什么?
影想不通,她可是很清楚的记得比比东一直都支撑千仞雪除去她这个好像心魔的存在。
影的语气是带刺的,但比比东却笑了,我和【千仞雪】总要有个磨合过程,起码这个看着正常些。
“可她接受你了,不是吗?”
只是这样?就这么轻松?影没忍住还是选择去观察比比东,“影,千仞雪是这样叫我的。”
“影。”比比东的声音正式且温和。
酸涩的情绪突然翻涌,影惊异于自己眼底的热意,很奇怪的感觉,怪不那个金色的家伙总是对比比东心软且没出息。影闷闷的哼出声,全当是对比比东的回应。
“影,我很好奇一个问题,虽然我曾去过小雪的精神海,但我并未认真在那里翻找过,而你、你是一直都住在那里的,对吗?”
影点了点头,得到了影的承认,比比东自然的用手指着自己的头。
“那你有看出千仞雪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吗?还是说,她一直都保持着这样固执的愚钝,从前世到现在?”
“以及……虽然这个问题是我早该向你们询问的,我可能真的算不上是位合格的母亲。”比比东苦笑一声。
“千仞雪去哪儿了?我的千仞雪,十七岁后就不见了的千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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