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敢,请父皇训诲。”不管领导接下来怎么说,首先认错态度必须要良好,这样就有机会争取宽大处理。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李世民异常严厉的质问。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父皇说哪错了,儿臣就错哪了。”李愔诚恳的说。
李世民猛的一拍御案,指着案头一摞奏疏:“你可真能,这些全都是御史弹劾你的。”
说着李世民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朝李愔使劲扔过去:“五天前,你纵马闯春明门,你那价值千金的漠北神骏真威风啊,一连撞伤了好几个百姓,城门郎拦你,你竟然敢用鞭子抽城门郎,你真是胆大包天啊。”
李愔想了想,五天前,那时候自己还没穿越来呢,这个锅应该前任李愔去背吧,不过这话也没法解释呀!
哎,算了,自己从前替人背锅也不止一回了,虱子多了不愁,债多了不痒。
“你看看这上面怎么说的,那城门郎本来这几日要成亲的,你把人打伤了不说,脸都打花了,这亲还怎么成?”李世民指着李愔咬牙切齿的说。
“我会对新娘子负责的。”李愔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李世民大声质问。
“儿臣说当时一时冲动,有失冷静,儿臣错了。”李愔赶紧找补。
李世民又拿起一本,又狠狠扔了过来:“九天前,你跑去太常寺,说要听曲,乐人奏到一半,你说曲子不好听,把乐人的鼓吹都砸了,这没冤枉你吧。”
“半个月前,你逛东市,一言不合砸了市署……”
李世民又拿起一本奏疏狠狠扔下来:“这个,上个月的事了,你去汉王在终南山的别业,路上连踏了几十户百姓的庄稼,结果三名里正带着几十户百姓到雍州刺史府门前联名告状,整个光德坊无人不知,真是给皇家长脸啊。”
“上上个月……”李世民又扔过一个奏本:“你在平康坊毬场打毬,一杆子将潞国公夫人的外甥卢……卢什么,哦,卢见信打下马,那小子摔断了腿,至今还不能走路。”
“还有这本……”
怎么还有啊!
李愔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好家伙,这前任李愔简直就是恶贯满盈罪孽滔天啊!
这他妈拉到西市枪毙五分钟都不多。
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时皇帝正在气头上,李愔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哪有往枪口上撞的?
一切都等皇上消了气再说吧。
李世民一口气将十几本都扔了下来,站起身,看着李愔,喘着粗气。
高阳十分有眼色,默默走到李世民身后,也不说话,轻轻给李世民抚背。
良久,李世民重重叹了口气,沉重的说:“你准备一下,这几天就去益州赴任吧。”
李愔脑袋嗡的一声,咋滴,这就把老子打发了?
老子刚穿越到大唐来,还没享受够,就得去蜀地上任?
开什么玩笑,老子可不去。
长安这花花世界多好,傻子才跑那么远去当什么都督。
可是皇帝这时正在气头上,现在硬顶着不去,不仅没用,多半还会适得其反,说不定还会把你发配到更偏远的地方去,比如辽东,我可不喜欢东北老娘们。
要知道,这皇帝虽然表面上尊儒尊孔,又考《五经》又修《五礼》的,但从历史上他实际作为来看,这货骨子里多半是法家的门徒,不过这也不稀奇,儒皮法骨,大多数英明神武的皇帝都玩这一套。
李愔搜肠刮肚的琢磨办法,怎么才能不去呢。
李世民见李愔不说话,冷哼一声:“怎么?不愿意去?”
李愔急的直冒汗,该怎么拒绝呢?
必须马上拿出对策啊,若是敲死了,再想往回搬就难了。
可恶,前任李愔闯的祸,现在得自己擦屁股,我尼玛……跟谁说理去呀。
李愔急的如同热锅上的大鹅,真到了生死攸关的关头了。
就在万分紧急之时,李愔脑中灵光一现,对,转移矛盾,对,就这么办。
有了方向,李愔整理下了思路,抬起头,郑重的说:“父皇,关于封建诸王之事,儿臣有话要禀。”
“就知道你不想去,还想留在长安为非作歹。”李世民咬着牙冷哼了一声,回身坐下了。
“儿臣说的是封建之事,不是儿臣就任之事。”李愔委婉的纠正了一下。
李世民皱眉:“说吧。”
李愔略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管子曰,君人者有道。”
此言一出,李世民颇有些惊讶,这老六平时不学无术,什么时候读起管子来了?
李愔继续说:“周之王道,一在礼,二在封建。分封勋贵及子弟于天下四方,广置封国,拱卫天子,受封之诸侯与天子或为血亲,或为勋臣亲信,与天子同心同德,共荣共辱,所以周初天下安定,四海升平。”
李世民瞪大眼睛盯着老六,这番话若是出自三省宰相或是十八学士之口,他绝不会惊讶,但从这个儿子嘴里说出来,他是做梦也没想到的。
“管子又说,霸王者有时。”李愔暗自庆幸,好在他穿越前也不算不学无术,每日在起点上读各类网文,上知天文下肢瘫痪,古往今来治乱之道,也学了不少。
如今侃侃而谈,正是现学现卖:“西周之兴在封建,东周之亡也在于封建。春秋列国争霸,战国七强争雄,诸侯只想着自己坐江山,没人理会周天子。”
“汉初刘邦又封建诸王,只不过刘邦聪明之处在于,汉家郡国并行,除了分封出去的诸侯,汉家朝廷掌握着强大的势力,但即使如此,仍不免有七国之乱,若不是周亚夫能打,刘家后来到底谁坐天下,景帝武帝到底什么下场,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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