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忽的又想到,问:“跟哥儿的人在哪里?”
只片刻,就有小丫头子回话道:“有三个丫头并两个嬷嬷,蜂琴姐姐引着,在边上厅吃茶歇息,四个使唤人在二门外歇,等奶奶安置呢。”
“外头事我不管,将几个嬷嬷并丫头带过来,我看看。”
小丫头自领了话去传。
雨霁、初晴、香菱并两个嬷嬷见过刘母。
刘母笑道:“倒有些颜色,难怪哥儿来外祖母这里,还都将带上。”
徐氏、崔氏也跟着笑起来。
刘母道:“我虽极爱你们的,只这些个丫头婆子们眼皮子浅,难免不经管,我指个好丫头跟你,做些杂活也好。”
贾珣道:“孙儿谢过外祖母。”
“玉蝶,你便跟哥儿吧,只管好小丫头们,别叫闹腾了,就改叫春棠吧。”
贾珣略想,也得了刘母的意思。
不过是自己带来的几个丫头不归她管,自管些府里的小丫头,又给她改了名字,便是提醒她换了主子,心思要清楚。
春棠领了命,自换了位置。
忽听得环佩声响,屏风后出来一个女公子。
何故?只因她这身打扮素净,不施粉黛,英气逼人,若非挽起发髻,辅以珠钗,状若蛇盘,竟难辨雌雄。
这女子快步走近前,笑道:“这必是我姑妈家的二弟了,好个俊俏的哥儿。”
徐氏道:“这是你钊大哥家的,你只唤做琪君姐姐便是了。”
原来是钊大嫂子,叫做王琪君的。
刘母笑道:“他再俊也没你俊俏,你兄弟来,可得照顾周全了。”
“老太太这话,倒是在理。”竟似深以为自己俊俏一般。
“再胡说,我都替你害臊。”
徐氏问:“西北边上的院子可扫洒干净,屋里的陈设摆放得可全了。”
王琪君道:“院子早理出来了,本是老公爷住过的,这些年虽没人住,常有人打理的,至于屋里的陈设,左右我这品鉴,怕是和哥儿不同,待安置妥帖了,想摆些什么,自库里取便是了,何苦白费心。”
原来这刘易爵位虽系侯爷,世袭罔替,原就尊贵,若非力辞,封王并非不可。
死后追封了晋国公,因此府里多称老公爷。
刘母笑道:“你倒是会偷懒。”
彼此闲话了一回,天色已晚,并未叫他去见两位舅舅。
刘母留了饭,并留他在这边房里歇一宿,祖孙俩说些家话,只让丫头们去西北小院子里安置打理一番不提。
……
次日清早,徐氏来请老太太安,道宫里有事,老爷一大早便入了宫。
后来打发人回来,说是陕西出了乱子,今已经启程了,不及面辞老太太。
刘母叹道:“多事之秋,国事为重啊。”
接着崔氏亦来请安,并说了老爷一早便入宫议事,不知何时回。
老太太对贾珣道:“既如此,暂不必去见你舅舅了,且安心住下。”
又对徐氏道:“回头叫你家老爷要个国子监的生员,让珣哥儿也去,也不必要中个举人进士的,咱家也不必这些,左右认些人也好。”
徐氏道:“只让钊儿去,他与国子监司业相熟,左右一个监生,听些道理,通达些罢了,想是不难。”
正说话见,刘钦风风火火来了,请老太太、太太并婶娘安,连向贾珣使眼色。
刘母笑道:“还不安分着,你们兄弟既亲爱,便自玩去吧,莫要带坏了你兄弟,我可不依你。”
刘钦自引着贾珣往给他安排的院子去。出了刘母院子后门,往西边有个小门,入了门。
本是个雅致的偏院,老公爷上了年纪不惯人多,才爱这里,作读书静养之第。
唯正北方有一间上房,极壮阔,门上有匾,书着“临取轩”三个字,竟比住在金陵时并两间耳房还大许多。
旁有一间临水轩榭,西方一座卷棚,并下房若干,正是夏花灿烂时节,凉风习习,清风醉人,别是一般清幽气象。
贾珣同刘钦入了正房,几个丫头正忙着摆置观赏物件,归拢日用之物,并未打扰,由她们去,同刘钦穿过游廊,在边上轩中暂歇。
刘钦道:“这地儿虽不大,却胜在清幽,炎炎夏日,做哥哥的少不得要多来几趟了。”
“二哥来便来了,谁还敢拦住你不成。”
刘钦道:“你今日且熟悉下环境,赶明儿找个时间,我约个局,也介绍些各家公子你认识,谈得来的,交个朋友,谈不来的,只认个脸熟,也就罢了。”
贾珣笑道:“弟自然跟着二哥见见世面,只不过……要想路好走,还得钱开路,不知二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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