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钊向乾德帝请,皇帝并未阻止,由他去了。
虽经此插曲,但廷议并未就此结束,就此议起变法之事,各表意见不提。
……
且说刘钊去往临敬殿陛见,一路直入了天玺帝闲居的承天台。
台上不置一案,整个高台铺着一张素色青花的圆毯,天玺帝盘坐在临边的低沿旁,似乎是闭着眼,又好像看着某处。
小太监报了刘钊来。
天玺帝道:“过来吧。”
刘钊褪下朝服,脱了鞋,换上一身常服,盥洗干净,方才登了台,在天玺帝身后两步停下,跪坐在地上。
天玺帝自话:“昨儿熙和嫁人了,一转眼都这般大了。”
又问:“皇帝叫你去参加廷议,都议了些什么?”
刘钊不敢隐瞒,将所见闻悉数陈上。
天玺帝笑道:“他是个能干的,当年老二,也是这般能干啊。”
当年坏事的义忠亲王同辈中便是行二,这话刘钊如何敢去接,只把头埋得更低了。
天玺帝话道:“你说我这年纪了,还能活几年,就一定要这么急吗?”
刘钊拜伏道:“圣上威加四海,千山踏遍,必得仙人之寿,享无极之福。”
天玺帝笑道:“你啊,还是这般小心,想听你说句错话,吓唬你一下都不成。”
说着径直起身子:“起来,陪我走走。”
沿着承天台边的栏杆,两人缓缓走了近十圈。
天玺帝回头看了眼刘钊,刘钊连低首,不敢对视。
天玺帝喝道:“抬起头,看着我。”
“若皇帝要急着做事,你要帮他,知道吗,胶东侯府,要永远和皇帝站在一起,永远。”
刘钊明白了天玺帝的意思。
他如今是太上皇了,从今天开始,他要将军权转交给他的儿子,这个他考察了快十年的皇帝。
但他不会说,因为皇室之中,没有信任,哪怕父子也不行。
刘钊又不明白。
这位虽然内禅了十年,但依然牢牢抓住军权的太上皇,果然真的放心将自己的未来交给这位锐意进取的皇帝吗?
那些围绕在太上皇周围的功勋贵戚,在变法触碰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又果然会安稳吗?历代皇位继承,让步越来越多,至于如此。
刘钊应道:“臣明白。”
天玺帝问:“你和我说实话,这天下真的糟糕至此,到不变不可的时候了吗?”
刘钊道:“臣智虑短浅,难以论断,但圣人武力已张,陛下励精图治,圣朝必得中兴,以望太祖之治。”
“你去吧,也不知为何,渐容易乏了。”
刘钊拜谢退去。
……
第二日,廷议继续,刘钊再度被特召与席。
这日的议题又换了,再议选派钦差前往山东。
昨日什么结果,刘钊不得而知。
今日乾德帝倒十分平和,静静地听着群臣争论。
忽地笑问:“朕听说,姜阁老的儿子被人打了,是何人如此大胆,又如何处置的。”
刘钊本来应付差事,不想有此一问,也暗自思索起来,陛下何意,他自然不会以为,皇帝果然关心臣下的家事。
姜显道:“都是犬子无状,言语轻浮冲撞了人,挨了打也是该的,又怎好去怪责旁人。”
便有人道:“姜阁老高义。”
乾德帝又笑问:“这我倒是好奇了,却是哪家的公子,能让姜阁老如此公道。”
刘钊道:“禀陛下,乃是臣的表弟,刚入京不久,不懂规矩,多亏了姜阁老大度,未与之计较。”
乾德帝道:“你家人口,我岂不知,哪个表弟?”
刘钊回道:“我姑妈的儿子,父亲是却是上年冲撞了陛下,正归乡自省的贾枚。”
“原来是他。”
“叫什么名字?”
刘钊又回了姓名。
乾德帝怪笑道:“这个名字,我却听过,只是出现的地方,并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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