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政衙门。
林黛玉正在林如海床前候着,只说些闲话,或许是分别日久,父女俩的谈话只有一搭没一搭的,有些陌生似的。
一个丫头的传话打破了寂静,原来是贾珣来见。
林如海看了眼黛玉,便吩咐道:“请哥儿进来,这时候来,定是没吃饭的,吩咐后厨多做些。”
又向黛玉道:“珣哥儿前次来,便叫他给你捎东西去,可见过的?”
黛玉道:“见过的!”
林如海听女儿话中带气性,有些不解。
一时沉默,贾珣已被人引着,大步进屋来。
距上次见黛玉,已过了近一年了。
依然然是半蹙的罥烟眉,点点波光的含情目,体态轻娴,越发出落得超逸了。
而黛玉只轻轻瞥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让贾珣摸不着头脑。
便上前向林如海问候,送上些惯用的药材补品不提。
林如海见贾珣早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已有了文章,再见两人情态,似有内情。
今番贾琏送黛玉南下,其中意思也传了来,也让其对荣国府的政治智慧深表怀疑,和自己不相上下,能行吗?
又想到贾枚,不靠家族荫庇,深得太上皇信重十数年,又亲眼见过他的手段,他心里是有些动摇的。
但是先前的暗示并没得到回应,若再去提,岂不折辱了姑娘。
在林如海自思索的时候,黛玉仍不太理会贾珣。
贾珣也没个话头,因此都安静着。
有婆子来唤:“姑娘,贾公子,厅里摆了饭,都吃些吧。”
贾珣道:“姑娘先走。”
黛玉斜着瞥了贾珣一眼,冷冷道:“我自走我的,关你什么事?”
贾珣讪讪跟在后面,入了厅中,并不曾见贾琏。
简单吃了些,试找个话头,黛玉仍不太理他,也觉无趣,便要走了。
方行了两步,便听黛玉声音道:“走吧,走了就别再来了。”
贾珣听这里有话,便又坐下。
只低着头道:“和姑娘说话,姑娘又不理,果然有多大仇怨,哪里不好了,姑娘便说了,我改就是了。”
黛玉别过头,哼道:“必要人说出坏话来,可见不是真心改了。”
贾珣试问道:“姑娘可是怪我,诗没写完,让你不尽兴了?”
黛玉更怒了:“还说诗呢?”
贾珣疑道:“可是诗写得不好,我那是都是抄别人的,我哪里就会作诗了。”
黛玉冷笑道:“可好了,怎么能这么好的。”
见贾珣半晌不说话,就呆坐着。黛玉道:“你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贾珣方要说,连忙止住,偷瞄了眼黛玉,一琢磨着。
故作颓丧道:“我的意思,姑娘竟不知道?”
黛玉脸色微变,冷冷道:“我知道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贾珣听这话,一琢磨想,得做做中译中才行。
她原是不该知道什么的,知道了不就是有私相授受的心思吗,而用这种方式交往,亦显得轻佻,太不尊重人。
贾珣言辞恳切道:“那时候小,不懂事,只知道喜欢的,便急着去说罢了,不意竟叫姑娘烦恼,原是我的错失,姑娘自是再尊重不过的人,却是我唐突了。”
黛玉听他将喜欢的便着急去说,心里已有别样情绪,又自认了错,已不为此事留心。
面上仍是淡淡的,端碗吃了口饭。
一瞥眼发现贾珣盯着她看,又把碗放下。
若无其事的道:“好些时间,都不曾听得珣二哥的消息,可见是个大忙人了。”
贾珣听她改了称呼,已知她心思,便道:“并非不来见姑娘,只是南下之时,遇见了水贼,被拘了段时日。”
黛玉一愣,轻声道:“竟有这个缘故,可伤着了?”
贾珣笑道:“贼人别有目的,只是拘了些日子,不曾伤着,谢谢妹妹关心。”
“谁关心你了。”黛玉又端起碗来,好一会儿一口没吃,又放下了。
贾珣话道:“谷乃血气之精华,纵然寡淡了些,还是要吃些才好。”
黛玉道:“那你便多吃些吧。”
贾珣端起黛玉推开的瓷碗,便扒拉吃起来。
“你!”黛玉嗔道:“怎么这样?”
贾珣茫然道:“怎么了?不是妹妹叫我多吃些吗,别说,挺好吃的。”
紫鹃从屋外进来道:“姑娘,粥做好了,可给老爷送去。”
忽的又惊讶道:“怎么姑娘连饭都没有,府里人也太不小心了?”
黛玉道:“你这丫头,咋呼什么,原是我不想吃的。”
紫鹃劝道:“姑娘纵然心里难过,好歹也吃些,尽吃药了,身子怎么才好得起来。”
又看向贾珣,说道:“姑娘看珣二爷,吃两碗尚不够呢,二爷也该劝劝姑娘,好歹吃些才好,怎地只顾自个儿吃呢。”
贾珣笑道:“好丫头,倒指派起我来了,不过你说得也对,你们姑娘是该多吃些,瞧着这么瘦了,就怕风大些,就把姑娘吹走了,可要去哪里找呢!”
黛玉骂道:“还不去乘碗饭来,搁这儿站桩呢?”
又道:“算了,先不要了,紫米粥端来,父亲尚没吃晚饭。”
贾珣也不好再留,吃完饭,便辞了林如海。
又向黛玉说,遇见什么麻烦事,打发人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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