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祸乱宫门的罪责可不小,陛下认为这事不能就此作罢,那么又究竟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师宜官的想法更加实际一些,再次躬身小心翼翼的道:“臣领命,不过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恳请陛下答应。”
“说来听听?”
刘宏好奇的看了过去。
“陛下,这剩下的半只鸡可否允许臣带上……”
师宜官老脸一红,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卢植闻言顿时面露恍然之色,也连忙躬身施礼:“臣也恳请陛下允许臣将臣吃剩的那半只鸡带上!”
“噗……”
刘宏闻言差点笑出声来,立刻背过身掩饰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意,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带上鸡走。
……
其实刘宏本来就没有打算继续饿着二人,教蹇硕将他们带回诏狱的时候,还特地交代今后正常提供吃食。
不过的确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二人与那些学生,就算要放也得有一个正当理由。
否则之前也就没有必要抓他们了……
而理由刘宏早在下令抓人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只等在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朝会上宣布便是……说不定还能借此再赚一波国运。
现在刘宏心中最在意的,便是这次的朝会。
朝会虽是朝廷议事的场合,但同时也是各方权力集团博弈角力的战场。
而他作为高高在上的天子,看似拥有绝对的权力,但其实很多时候也照样不得不被各方权力集团牵着鼻子走。
尤其当一个王朝即将走向末路时,这种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由着性子大刀阔斧的莽,肯定是行不通的。
明末的崇祯皇帝朱由检便是一个典型的反面例子。
他上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缢死了专制国政的大宦官魏忠贤,将宦官余党全部肃清,但此举换来的结果却是东林党人专制朝政,最终还是使得各地农民起义愈演愈烈,反倒加剧了明朝的灭亡。
刘宏现在的处境便与朱由检极为相似。
或者说朱由检其实要比刘宏好上一些。
毕竟人家不管怎么搞,都是在做了十七年皇帝之后才亡国。
可以想象,如果朱由检登基的时候也能看到大明国运剩余天数的话,肯定比刘宏多了许多……
何况,朱由检的例子早已令刘宏明白,大汉国运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绝非某一个势力或某一个人所致,而是整个统治阶级的问题……与资本一样,统治阶级也天生便具有难以根除的自毁性,越到最后越是疯狂。
所以我必须稳的住,越稳越好,急则容易生变!
想着这些的时候。
刘宏决定提前做个准备,于是提起毛笔蘸饱了墨,在佐伯纸上认真的写出了一个标题:“罪己诏……”
不对不对,“罪己诏”只是诏书的一种诏书类型,而不是标题。
汉武帝当初发布的罪己诏标题好像是《轮台诏》来着,而轮台则是一个与当时时局相关的西域地名……
“唰唰唰!”
刘宏立刻将“罪己诏”三字涂掉,而后咬着笔杆沉吟了片刻,又在下面写下三个字——“西园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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