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一旦我的梦想终于实现,陛下下令收回旧币,工匠们开始铸造新币时,这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大事,我会确保你看到它变成现实!这将是我生命中的杰作。
但是后人会如何记住这项历时多年的项目呢?他们会知道这是德米特·涅克塞伟大的经济创新吗?”
“未来的编年史家会将其称为查理·安茹的货币改革,”安塔尔平静地说,“就像用鲜血和成千上万人的死亡换来的胜利是查理的胜利,而不是我们的胜利,一切都会归功于国王。”
“那我们呢?”
“我认为我们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骑士耸了耸肩,“我们为我们的国王服务,以便后人可以公正地颂扬他的名字。一个被后世诟病的君主,他的臣民也不可能优秀到哪里去。
我想这是我们的名字和事迹得以流传的唯一方式:帮助一位好国王,让他成为一位伟大的国王,贡献我们的力量和知识。”
“这就是你回来的原因吗?”德米特注视着这个男人,他蓬乱的头发、长长的胡须、脏兮兮的脸,以及那双疲倦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你终于在路上意识到了我们都效忠于同一个国王?”
他的话里带有一丝讽刺,但安塔尔面无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是的,”百合花骑士坚定地表示,“国王就是王国的头,而我们就是王国的手脚,或者说是手中的武器。
无论我们出生在哪个家族或是部落,无论我们是涅克塞、巴托、古特克勒德还是塞姆塞,我们都属于一个整体。
因为我们都是安茹家的人,我们的行动就是安茹的行动,安茹的成功就是我们的胜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德米特大人?”
德米特似懂非懂地了点了点头,他怀疑面前的这个可怜人可能在数月的游荡和悲伤中弄坏了脑袋。
“沿着南边的小路一直赶到浅滩,”他喉咙干涩地说,“一小时骑程后你就会看到国王的旗帜了。你不会看漏的,河岸上全是帐篷,就像他们正在准备战争。”
“谢谢你,德米特大人,”骑士转过身去,“上帝保佑你!”
说完安塔尔便上马冲出了城堡,而德米特又躲进了他凉爽的塔楼里。
安塔尔确实没有找太久,河岸边有一个巨大的帐篷营地,紧挨着森林。查理的多室帐篷宫殿占据了场地的中心,他的贵族和骑士们围绕着它搭起了自己的帐篷。
级别较低的人被安排在更远的地方,最远的一堆白色小帐篷属于仆人们:小小的三角住所只有巴掌大小。
在一个单独的围栏区域里,大锅正在煮着或炖着食物。在几尺高的火焰上,野鸡和鹧鸪在铁架上旋转,宫廷厨师和他们最好的助手们一刻也没有闲着。
沿着河岸伸展的防水布为匠人们提供了一些阴凉:裁缝在缝制着各种颜色的华丽服装,编织篮子的人和木匠正在加工着从大自然中获得的材料,安塔尔顺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找到了营地的铁匠铺,里面的铁匠正在修理一把剑。
皇家马匹在巨大的畜栏里吃着草,旁边是骑士、贵族、领主和其他权贵朝臣的马儿。
安塔尔把他那匹累坏了的马带到了后面的一个畜栏前,将缰绳以及一些银币交给了一个年轻的马夫,让他照顾战马,给它长时间以来都没有得到过的保养。
他徒步继续走着,并开始后悔没有在城堡里脱掉几层衣服。
他亚麻衬衫的外面仍然是那件脏兮兮的长袍,他的白色披风现在已经成了灰褐色,上面有着圣殿骑士团的红色十字和安茹的纹章。
两个标志的前者让不少人皱眉,但安塔尔早已不再在意了。
多年来,他一直试图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掩盖自己的过去,但去年在高地的战役和发生在他家人身上的悲剧让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重新穿上了旧衣服。
他向帐篷营地走去,直奔皇家帐篷宫殿,安茹旗帜正在热风中飘扬。
他以为查理会在他那临时的王座室里喝着冰凉的果酒,然而国王正在开阔的场地上挥洒着汗水,被几十名欢呼的骑士们包围,这让安塔尔有些吃惊。
在离帐篷宫殿不远的地方,人们搭起了一个圆形的格斗场,身穿衬衫的男人们拿着练习用的木剑进行着比赛。
国王卷起了他的袖子,没有腰带,穿着马裤和长筒袜,扎起了头发,用木剑羞辱了一个又一个骑士。他的亚麻布衣服贴在他结实的身体上,汗水从他的胡子和长长的卷发上滴下来。
“这真是不可思议。”安塔尔自言自语道,这个在自己汗水中游泳的人竟然真的是查理,他走近了低矮的栅栏,一边更好地观察这场不寻常的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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