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姐穿着一件水蓝色的长裙,面若桃李。六师兄在师娘身边,正在给她捶背。
就连一直在练功的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也到了。
众人言笑晏晏,相互打趣,一派祥和的合家欢气氛。
和三位师兄师姐打过招呼,陆羽的迫不及待的坐下来,眼神盯着饭菜,不停的吞咽这口水,却只能耐心等着。
“瞧你那饿鬼投胎的样子。”师娘白了他一眼。“大观主,快来吃饭,你不来,徒儿们可都不敢开饭。”
陆羽目光也飘向饭堂外面。
噫,那只笨妖还齐整着呢?
插翅瘸虎被拴在外面,也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着。
这工夫,师父也正好缓步而入。
“开饭之前,我想先宣布一件事情。”师父坐在主位,却没有拿起筷子。
“从今天起,小徒陆羽便是镇灵观主。”
明明无声,却仿佛轰隆一声雷霆在饭堂炸开,众人一时间寂然无声。
陆羽敏锐的感觉到,气氛变了。
饭堂里仿佛飘来一片浓厚的乌云,吱呀呀的声音在桌椅上响起,仿佛有什么无形的重压凭空出现。
门外的瘸虎猛地抬起头,它有些惊疑的盯着饭堂。
妈妈的,这小道士的老巢也太古怪了。
“当家的,又在说笑了。”师娘一声娇笑,似在打圆场,眼神里却闪过兴奋的光芒。
“本尊从不说笑。”师父正襟危坐,眼神如渊。
“啪嚓!”大师兄面前的碗盘被他捏成粉末,“凭什么,老子不服。”他站起身,声如怒狮。“老子力能扛鼎,神武盖世,这镇妖塔必是我的。”
“老大,你急什么,我还未说话了。”二师兄阴阳怪气,“这镇妖塔不是谁有两把子臭力气,谁就能继承。依我之见,谁有脑子镇妖塔就归谁。”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眼神却看着大师兄。
“俩山炮闭嘴吧。”三师姐抱臂坐在原地。“镇妖塔,舍我其谁!”
“要我说,你们的时代都过去了,这镇妖塔还是给我和四姐更合适。”五师姐掩嘴轻笑,脚下的影子却似乎在不断拉长。
“都别争啦。这样,我说句公道话。”老六啪的一声站起,满脸堆笑,双手做势让大家都安静下来。“咱们公平竞赛,就比脚程,谁跑的最快,镇妖塔就给谁。一个字,公平!”
众位师兄师姐斜眼看着老六,目光森然,“滚。”。
“咕嘟。”老六咽了口唾沫。“讲个笑话,活跃一下气氛。嘿嘿,嘿……”他尴尬的闭上了嘴。
“哎呦,这下不好办了。大家都想当这镇妖塔之主。”师娘眼珠咕噜噜转,”当家的,诶你说有没有办法把镇妖塔拆成七份……”她掩着嘴,说着说着自己都要笑出声。
众人不再出声,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师父。
“小徒儿,大家说了很多,你怎么看?”师父语气不急不缓。
“啊……这事问徒儿么?”陆羽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似在斟酌,“师兄师姐们对我这么好,按理说我应该向着他们才是。”
他站起身,在地上慢慢的踱着方步。“可徒儿从刚才就一直在琢磨这事,想了好半天,终于让徒儿想明白了。”
陆羽停下来,直面在场的所有人。
“师父从小就跟我说过,掌管镇妖塔非“至人”不可。师兄师姐们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可是吧,你们几个疯的疯、怪的怪,神经的神经,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不得不说,跟大家比起来,徒儿属实算是个人啦。”
众人瞪大了眼,“!!!”
好家伙,我整个一个好家伙,真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你特么还有脸说,若不是你……”
“够了!”师父一声断喝,“为师还没有死,轮不到你们在这放肆。”
随着他的怒吼,只听晴空之上,忽然间,雷霆阵阵,浓雾骤起。
“老贼尔敢!”众人怒吼声中,数道哗啦啦的锁链声在虚空中震响。
再看时,饭堂里已空无一人。
……
山下压龙潭,五师姐被两条粗大的锁链拽入潭底,刺骨冰寒的冻气咔咔咔声中把她冻个结结实实。
她嘴角泛起一阵妖异的笑容,“嘻嘻嘻,四姐姐,你要跟我一起玩么?”
一条漆黑如墨的影子从她身上分离而出,绕着她的身体在潭底游走。
轰隆声响,潭水中探出一黑一白两条巨硕的真龙,细看去,纹路却像是五师姐手里的两条泥鳅。
……
后山天绝峰,一条星河倒悬般的巨大瀑布。大师兄独坐瀑中礁石,水幕如钢刀利刃般不断冲刷,锁链穿过大师兄的琵琶骨,把他与瀑中礁石牢牢的绑在一起。
“杀,杀,杀,杀,杀,杀,杀!”七个惊天动地的杀字,都不如他血红的双眼更加骇人。
……
后山雷霆崖,一处开阔的山顶平台。霜风逼人,朔雪如怒。虚空中时不时电蛇狂舞,一串噼里啪啦之后,碎石被鞭打的乱飞,划过男子的身体。
二师兄跪在崖前,面朝雷霆,浑身满是雷殛电痕。两条锁链把他双手吊起,各自四十五度深入山壁。
“长恨人心不如铁,等闲平地起波涛。人生长恨水长东,盖世功名将底用!”他从容的吟诗,嘴角却勾起无声的嘲笑。
……
后山万蛇坑,一个浑身不着片缕的高挑女子,闭着双眼默默的盘坐深坑之中。大蛇,小蛇,毒蛇,巨蟒,缠绕着她,噬咬着她。更远处,无尽的毒虫恶兽塞满了深坑,密密麻麻,如潮似雾。
“星河万里,斩尽牛杂。”任凭身上爬满毒虫,她的声音却似从天上传来。
万蛇坑顶,星光独照!
……
半山山门,老六被倒吊在门楼下面,大头朝下,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办,他们都好疯,总感觉我因为不够变态跟他们格格不入。”
……
山顶正殿。轰隆一声巨响,大殿正门牢牢的封闭起来,一层一层如玉般的光泽如同蚕茧一样把正殿包裹的严严实实。
“小徒儿,为师大限已至,守护镇妖塔的职责就交给你了。”正殿中传出师父的声音,一字一句,渐至无声。“收好东西,你便下山去吧。”
云开雾散,恍惚之中,陆羽睁开眼来,眼前已是南柯山脚。再回头去,乾坤朗照,绝峰不见,熟悉的山峦起伏却已变作低矮的秃岭荒山,哪里还有回去的路。
他一低头,混元法衣已在身,令妖桃木剑自在手。
再抬头时,一头一脸懵逼的插翅瘸虎正呆呆的看着他。
这,怎么,耍呢?带着你虎爷爷遛弯呢!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拍了拍这头瘸虎,陆羽一脸黯然,“笨妖,以后只有你陪着我了。”
不是?
虎大王更懵逼了,怎么话说的,以前就不是我在陪你么?
从上山起,他就有话想说,却始终没敢说出口。
这小道士有什么毛病?为啥进山之后他老对着空气说话?尤其是刚才,他一个人坐在一个长长的条案之后,挤眉弄眼,表情百变,这是表演给谁看呢?
紧接着更夸张,这山上青天白日的,旱地响雷就不说了,不知从哪来了那么大的雾。哎呦,这一会工夫,天气好像走过了春夏秋冬,一会冷一会热,一会炸雷,一会下雨的。
给本妖王整的是心惊肉跳的,这小道士本事是挺大,可搁我这演这一出是要干啥?
按说他都给本老虎揍成熊样了,费这劲还有啥意义?显得他能耐?
排除所有不可能,真相一定只有一个……
虎大王眼前闪过一丝亮光:
破案了,这小道士肯定有病,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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