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靴……”李维躬身解释,“因大人穿着官靴,又气度不凡,所以小的判断您是当地主事的大人。”
人是有气场的。李维初见一人站在二楼雅座花窗前,虽不知身份,但观其气度神色,一身官气,心中大致有数。后见事态发展,此人果断下楼,再一看穿着官靴,更加判定此人必是当地主事大人。又见其态度明显站在店家和甄孝一边,想来是能秉公断案之人,就顺水推舟给了点小小的建议。
至于是什么官职那就纯属运气了,就算不是父母官,想必也没有人会因为被误认作主事大人而不快的吧?
新同知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百密一疏,还是漏了这平时穿惯的官靴。想不到,正是这个小小的细节,出卖了身份。
由此可见这少年的观察力的确非同一般,连带刚才为店家执言的一系列表现,见识之卓越俨然超乎众人矣。
“此案断得妙极,这位小兄弟年纪不大,见识倒不小。”年轻友人将赞许的目光投向了李维,目光中还带着些许欣赏,又对新同知拱手祝贺,“看来大人的通州府后生可畏呢!”
“伯英谬赞了。”见友人对少年如此厚赞,新同知颇为惊讶。
自己同这位好友,同年进士,又都喜作古诗文,虽说年岁差距不小,却结为忘年知交。好友虽年纪轻轻,但性格十分严谨,平素阅人具眼,从不轻易夸人。此刻却对楼下的少年给出了这般高的赞许,甚是难得。
不过能让自己在友人面前不失颜面,完满处理闹剧,属实让人愉悦,也让他不由对眼前少年生出几分好感。
听新同知大人唤友人“伯英”,李维心中一怔,莫名耳熟。
搜寻记忆,几乎是瞬间从脑海中跳出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来。心脏不禁跳快了几下,若真是那一位,那今日自己的机缘不小!
穿越以后,自己的记忆力似乎增强了不少,凡是前世读过的内容如镌刻脑中,清晰无比,甚至还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因此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
想到这,李维朝着两位大人微微一鞠,果断挑明:“多谢同知大人和沈大人赞赏,在下不敢当。”说完见两人同时一惊,心中便有数了。
沉默片刻,年轻友人警惕地凝视着李维的眼睛:“你怎知我姓沈?”
果然是他!虽说自己预判对了,但李维还是感到震惊,轻舒口气,调整情绪。
沈璟,字伯英。明朝赫赫有名的戏曲家。1553年出生,现年二十一岁,万历二年进士,刚升任兵部职方司主事。沈璟为人正直,尽管后因国本一案忤旨,任光禄寺丞后辞官回乡,但这并不影响李维对这位戏曲大家的景仰之情。
“适才听同知大人唤您伯英,故斗胆猜测。在下记得名伯英的年轻官员,应该只有沈璟大人。”
沈璟为人严谨,李维的这番解释并未消除他内心的疑虑,反而令他不安。
试问有哪一个人,还是一个少年,能熟记朝中官员名字?若非天才,岂不让人怀疑此人是出于何种目的!
“在下并非刻意记忆大人名讳,只因有幸听闻二年进士,大人年纪轻轻名列二甲第五名,便记住了。”看出沈璟的疑虑,李维坦然应对。
这话是事实,他硕士的研究课题是明朝科举制度,如今又有了非凡的记忆力加持,大脑类似搜索引擎,确实不需要刻意记忆。何况沈璟是个名人,自然印象更深。
原来如此,又见少年连自己的名次都记得准确,沈璟心下释然,反倒生出一丝愧疚来,认为自己面对一个小少年未免多虑了。
“无妨。”沈璟摆摆手,索性对大家自我介绍了一番:“本官沈璟,兵部职方司主事。今日前来通州拜访好友,没想到遇上了这么一桩小案,本官从中颇受启发啊。”
沈璟环视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李维身上。
围观众人都羡慕地望向李维,他们不过从旁吃瓜而已,但此刻都吃出了沈大人对李维的赞赏之意。
赵坤、李垆和其他几个小伙伴则张大了嘴巴惊呆在一旁,目瞪李维,恍如梦中。这,这,这,真的还是从前那个李维吗?他们是谁?他们在哪?他们又看到了什么?
一旁的新同知大人突然开口问李维:“你说二年进士都知晓?那本官也是其中之一。但未能排名在前,赶不上伯英弟啊。你可否一猜本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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