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郑轨一行就到了杭州府马家塘,再往南便是繁华街巷,此处是海沙帮管理的码头,都是各路商人游人停靠,看着力夫无数,游人如织,倒是十分热闹,再往前则是漕运衙门的码头,也有许多兵丁和力夫在帮着搬运粮草物资。
仪清等人站在船头看着船夫在吆喝着靠港,准备下船。
她见定性师叔一直看着漕运码头,也侧目看去,低声道:“师叔,那些漕运衙门的力工也是海沙帮的弟子,据说漕运码头的管事巡检也是海沙帮弟子,这个帮派与官府市井都很吃得开,历来跟咱们恒山派井水不犯河水,不知怎么也跟着天河帮跟咱们动手了……”
郑轨早已多次打听,知道海沙帮虽有数千帮众,但是除了帮主允武潮的武功能在江湖上排上号,其他的舵主都是些三四流的人物,根本不值一提。
而郑轨和仪清等人则是江湖大派恒山派的真传弟子,不说身份差距,就是武功他们八人也足可力压海沙帮了。
因此听了仪清的话,郑轨就冷哼一声,道:“咱们这就去会会‘潮里鬼’允武潮,希望他不会让咱们失望……”
……
郑轨一行下了船立时就成了码头的焦点,因为一僧一尼和六个青春漂亮的少女即便是在江湖上也是十分罕见的组合。
海沙帮这次抢了徐梁两家的货得了不少钱财,一开始以为有天河帮顶着不碍事,而且自己距离恒山太远也不担心老尼姑们找上门。
可是数日前恒山派定逸师太拜访天河帮太湖分舵,与银髯蛟还对了几掌,最终逼得黄伯流放还徐梁两家家人的消息传来后,海沙帮也慌了神,他们想不到天河帮如此多的声势,黄伯流这般名气威望和武功却也不如恒山老尼。
担心恒山派找自己晦气,所以近几日海沙帮的帮主允武潮早就在方圆数百里遍布眼线,关注着尼姑的踪迹,想着发现了恒山尼姑的踪迹就要采取措施。
无非就是人少了就下杀手,栽赃给江洋大盗,若是人多就先试探试探,实在不是对手就只能伏低认怂,总之恒山尼姑都市出家人,宅心仁厚的也不能得理不饶人的赶尽杀绝不是?
海沙帮的允帮主想的很周全,可是他没有料到郑轨和仪清一行竟能如此隐忍,不露马脚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自家门前。
所以在郑轨和仪清八人昂首阔步的穿过码头,直奔马家塘外那座富丽堂皇,占地甚广的海沙帮总舵驻地时,所有的海沙帮弟子都认出来这伙和尚尼姑和女子多半是恒山派弟子。
他们知道来者不善了,有不少聪明的都急忙去找管事、分舵主报告,还有几个腿脚快的更是直奔总堂。
郑轨和仪清、徐梦轻等到了海沙帮总舵前,他扭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和围过来的数百个海沙帮弟子并力夫,又看了眼门前站着一排手拿钢刀的精壮汉子,他哈哈一笑,气运丹田下笑声便压住了方圆数百尺的议论嘈杂之声。
“海沙帮威震浙西,传承三百余年,怎么连个待客之道也不懂么?”
郑轨的内功尚且入不了江湖二流的境界,不过他将恒山派内功修炼的颇为精纯,倒是胜过了不少江湖成名的人物,因此运功传声这一手绝活露了顿时就让运河沿岸变得安静无比。
听了恒山派小和尚那压倒一切声响的喊声,谁还能不知道他是露了一手上乘的内功,海沙帮数百帮众皆鸦雀无声,惊惧不已,就是仪清这位恒山派仪字辈的二师姐也自愧不如,心中暗自思索:
小师叔修炼本门武学才不到四年吧?怎么内功就快赶上我了?我若运力传声也能传遍四野,比他还要传的远不少,只是如师叔这般轻描淡写就难了……
这份精纯非得有大毅力打磨不可……他才多大年纪……莫非真是活佛转世不成……
仪清哪里知道郑轨拜入恒山的四年多里从无懈怠,每日不是诵经便是修炼,他一直是得老掌门和三定的悉心指点,自然非同小可,加之他下山前刚刚跨过内力修行的一道关卡,功力大进,这才有了比肩仪字辈资深弟子的内力修为。
仪清不明白,徐梦轻等俗家弟子更是不懂,只是略显惊喜崇拜的看着定性师叔的背影,心中对于海沙帮一行的忐忑担忧也一扫而光了。
郑轨说完话就开始默默调息,恢复功力,片刻后海沙帮总舵内就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声音洪亮但是却没有内力加持,仍旧清晰的传遍门外。
“原来是恒山的法师们到了,允某当亲自相迎!”
守门的汉子撤身站在两旁,一个身材矮胖的锦衣汉子快步出来,看到郑轨等人就拱手道:“鄙人允武潮,早就听闻恒山派有一位定字辈的高僧法师,莫非您就是恒山定性禅师当面?”
郑轨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市侩,像商人多过像武林豪杰的允武潮,心中暗自提防,双手合十道:“小僧定性。”
允武潮又拱手朝着仪清等人施礼,而后笑道:“两位禅师、师太和六位女侠远道而来,还请入内叙话吧。”说着便侧身展臂,做引导状。
仪清心知小师叔不知江湖险恶,担心进了海沙帮总舵驻地自己一行中了奸计,便抢先说道:“允帮主不必客气,我和师叔是奉了掌门之命,带着徐、梁两家的苦主前来讨公道的,不必奉茶了!”
允武潮脸色一变,脸色赤红的低声问道:“这位师太,此事我已知悉,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只是此处人多眼杂,都是我海沙帮的弟子帮众,你们总要给我留些面子吧?”
仪清此时也才二十多岁的年纪,脸皮也薄,见允武潮如此哀求只得看向郑轨。
郑轨知道此时此景,自己一方代表的又是恒山派,若是一味苦逼只会恼了海沙帮众,平白的坏了恒山派的名声,他只能微笑道:“允帮主果真是能屈能伸,识得时务,那就讨杯茶水吃吧。”
允武潮闻言大喜,引着郑轨一行就进了总堂。
在正屋落座后,郑轨不等茶水端上来就打个稽首,道:“此处也无外人,咱们就说个敞亮话。
允帮主,这两个晚辈叫徐梦轻和梁琪,正是徐、梁两家的千金,也是我恒山派弟子。
你在运河遍布眼线等待我恒山前来,想必是已经知道太湖之事,也知道了我定逸师姐的手段做派……嘿嘿……
实不相瞒,本来是她要来找你讨公道的,是我怕损了允帮主您的面子才亲自求得掌门师姐,带队前来,你抢我恒山派俗家弟子徐、梁两家的商船,打伤打死两家十五名家丁仆从的事情该当如何收尾还请示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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