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的事是一拖再拖,这样下去,今岁就算不旱,扶风县也要歉收。
无奈之下,朱谊江召集县中大户、地方士绅、四乡甲长到县中商讨解决春耕的问题。
县尊邀请,谁敢不给面子,况且还是为了解决春耕的事,所以受邀之人悉数到齐。
二堂内,众士绅大户你一言我一嘴,总结起来就四条,缺种子、缺农具、缺耕牛、缺水。
去年大旱,全县歉收,田地多的士绅大户还好,就算他们的收成再少,那也比普通百姓多了太多。
况且他们都有存粮,可普通百姓就只能依靠收获的少量粮食过活,不被饿死就是好的了,哪还有种子播种。
农具属于消耗品,用久了会有磨损。
耕牛普通百姓根本养不起,所以扶风县的耕牛本就少,有也集中在士绅大户家里。
至于缺水,则是因为去年大旱,今岁不下雨,没水种出来也要枯死,所以这个问题最严重。
朱谊江同县丞周淼,主薄汪文升一阵商量后有了决定。
“老天爷不下雨确实是大事,不过好在本县东有漆河,西有韦水,全县百姓均可去取水,拥有两河沿岸田地者不得阻挠,否则本官严惩不贷。”
说到这里,他还有意识的看了一眼县中的士绅大户,因为两河沿岸的田地多是他们的。
“春耕的种子由县衙向县内士绅大户筹借,各乡里甲长里长根据本乡里田亩的多寡从县中支取种粮,待得收获之后,在返还县中,由县衙再返还借粮的士绅大户。”
他看向县内众士绅大户,说道:“灾年不易,就不要计较利息了,你们也不缺那点儿粮食。”
闻言,县中士绅大户连忙点头,有老者道:“既然县尊已经开口,我等自然遵从。”
朱谊江笑道:“班老太爷果然深明大义。”
旋即道:“县衙库中尚存有一些铁料,汪主薄。”
“下官在。”
“你今日就派人召集县内匠户来打造农具,完成后立即分发下去。”
“遵命。”
“至于耕牛,本官尽力筹措一批,再加上一些驴骡,百姓们共用,不过肯定不够,所以也只能辛苦百姓了,多用些力气,多花些时间,尽快完成春耕。”
听到这话,四个甲长连忙陪笑道:“县衙已经帮忙解决了大问题,我们受些苦与累又何妨。”
“好了,你们都回去准备吧。”
说罢,朱谊江起身离去。
内宅会客厅里,朱存森已经早早等着了。
“父亲与士绅大户商量的如何了?”
“自然是应下了。”
“父亲在扶风为官九载,积威日久,县中人莫敢不从。”
朱谊江坐下后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些了,既然让全县百姓尽快完成春耕,为父这个知县就要做好表率,我家尚未完成春耕的田地,必须在七日,不,五日里完成。”
朱谊江在扶风县为官九载,而且还不愿意离开,往上使银子想要留下,就是因为他在县内置办了很大一笔田产。
这笔田产是西安田产的两倍,达到了一百顷,而且都是靠河的好地,可以说朱家在扶风县的产业一点儿不比扎根本地的士绅大户少了。
这些田产每年为朱家带来不菲的收入,否则仅靠一个知县的身份,朱家不可能用得起那么多奴婢仆人,甚至还建了马厩,养了好些能上战场的良马,要知道这些马吃的要比人可多多了。
也正是靠着这些田产,以及商人沈迹章,代云萍父亲代宏山的支持,朱谊江才能够在这扶风县的一亩三分地上说一不二,俨然一副土皇帝的样子。
“黄奴,你跟黑子要去督促。”
“是,父亲。”
有了县令大人的背书,以及衙门的全力支持,整个扶风县老百姓加入到了轰轰烈烈的春耕行动中去。
翻地,没有好农具,用以往的坏农具也要翻地,没有耕牛就多花时间,一家老小全部上,一定要完成春耕。
好在县尊承诺的农具、驴骡、种子都按时送到了各乡里,百姓们见到这些东西干的就更加起劲儿了。
自家田地离漆河与韦水近的就挖渠引水,田地离的远的,就发动全家人,拿着锅碗瓢盆去河里打水,来来回回也不见喊累。
这种时候,就算是苦了自己,也要喂饱土里的种子,否则来年就要挨饿。
每日,朱存森与朱存休都会去城外,视察自家田地春耕的进度。
这两兄弟出生时朱家已经发迹,不过朱谊江小的时候,朱家尚未发迹,尚属于底层宗室,过着有这顿没下顿的日子,他知道饿肚子的痛苦,所以朱家对待佃户还是比较好的,最起码能让佃户们吃饱。
这从他组织县中百姓春耕就看的出来,若是换了别县的知县大老爷,借着收税的名义加一些,忙着给自己收银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助百姓解决现实困难,助力他们完成春耕。
瞧着佃户忙活的样子,朱存森道:“不行,速度还是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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