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没想想,那乾隆何等人,一辈子将满朝文武玩弄于股掌,如今老而弥坚,为何反倒让个癔症办水暖?
想到这,丰绅殷德愈发焦急,公主的好心险些误了大事,养心殿的水暖工程可一刻也不能耽误。
无论如何今日要赶到铸造作坊!
收起心绪,他已被那几个嬷嬷押着送入侧院一间屋子。
屋中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颤巍巍的向他见礼,恭敬道:“额驸,今日针粗,有点疼你忍一下!”
他脑中极速转动,就算不着急,这针也必定是不能让扎的,要不好人都扎成癔症了。
老太医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一边铺开针囊,一边随口道:“额驸不必白费心思了,老夫专攻癔症几十载,自先帝爷那会儿就给贵人问诊。
岂会如前几个那样被您戏耍,这针,是非扎不可!”
丰绅心里一苦,看来得另想办法了,这老头不好想与。
随即他就想起自己前世好奇之下读过些入门心理学,试试能不能糊弄过去吧。
又看了看面前这个颤巍巍的老头,心说要是实在糊弄不过去,怕是只能用强了,唉,作孽啊!
老太医似乎察觉到些什么,眼角有些跳动,手也更抖了。
“原来大人竟是杏林高人,晚辈失礼了,不知可否赐教,这癔症有几种分法?”
老太医表情不太自然,言语间甚是疑惑:“额驸此言外行了,癔症就是癔症,何来种类之分?”
“连癔症的分法都不知道,如何给人看病,我且教你,没准哪天当了院正用的着!”
“我曾听闻在泰西国有一太医,亦专攻癔症,名曰弗洛伊德,这位弗大人将癔症分为…”
“说到人格分裂,有一人分出十七种人格的,白天他觉得自己是农户,晚上则成了兵丁,明日又是画师,后日又成了书生…”
只见那老太医听的全神贯注,针囊随手扔在一旁,不时用毛笔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还有那催眠,更是神奇,能让人顷刻入梦,针扎火烧而不知疼痛…”
老太医看起来越听越入神,他研究癔症几十年,这些理论简直闻所未闻,所以他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虔诚表情。
丰绅趁着老太医写画的工夫,便溜出了屋子。
门口看守的嬷嬷见丰绅殷德大摇大摆出来,又没听见老太医告警,就以为是扎完了针,便没有阻拦。
心中还纳闷,到底是老医师,今日这针打的真快。
丰绅一路无碍,换了银票便前往自己建在京郊的铸造局。
阡陌相连包围着三两作坊,作坊的烟囱日夜喷吐着烟雾。
他看着远处的作坊,神情中满是珍视和希翼,这是他追赶工业化的起点。
他知道,现在里面那些流动的铁水、黝黑的钢坯,还有气味刺鼻的硫磺、硝石,终有一天会变成超越时代的枪炮,撕碎一切腐朽。
这才是他制造水暖的真正目的,也是为了阻止野蛮驯化文明,迈出的第一步尝试。
在清朝,铸铁向来是引人遐想的,皇帝脆弱的神经听不得这种叮叮当当的响声。
所以和珅说他找死。
和珅说的没错,是他把大清的政局想简单了,过分相信自己作为穿越者的先知先觉,而忽略了由此带来的危机和阻碍。
因此,他筹谋一年,设计了以水暖破局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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