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前几日丰绅殷德转述皇上的话,心中更加惊疑。
他既不知丰绅殷德所说之真假,更不知皇帝看了状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难道皇帝真不信尹壮图的供词?
想着,他又忍不住看起了别人的事,发现也是有真有假,真的居多一些。
尤其是有些秘辛,连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再联想那位大人的表现,一推断就知真假。
这尹壮图不简单啊,看来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不然一个外官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金简心思不停转动,他仔细看起和珅的罪状,发现倒是记了些贪赃纳贿的事,但语焉不详之处颇多。
随即金简就有些疑惑起来,这尹壮图供别人都是真假掺半,怎么到了和珅这里,就都是这些不疼不痒、查无实据的东西。
莫非指示尹壮图攀咬的人是和珅?
他愈发怀疑起来,不管是不是和珅,他都恨不得把背后这人碎尸万段。
不把这人揪出来,恐怕往后的日子都是如坐针毡。
金简边琢磨着边快步来到书房,那日提醒他警惕丰绅殷德的老者,正端坐喝茶。
他将状子递给老者,语气有些谦卑道:“老大人,您看这些东西能作和珅父子的催命符吗?”
老者沉思半晌,摇了摇头:“和珅贪渎,你莫非以为圣上不知?”
金简早有准备,忙道:“圣上固然知其贪,但下官想说的不是这个。”
他将老者手中的状子翻到前面,一边指点一边接着说道:“您看,状子上其他人的内容都极为详细,只有和珅这里,看似说了很多,实则并无确实之内容,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啊!”
老者神情疑惑起来,思忖半晌,一声叹息:“还不够啊,就算如你所说,怕是也伤不到和珅筋骨,自圣朝四十年以来,和珅独得圣眷,你以为凭的什么?
你啊,到底是个外戚,眼皮子太浅!”
老者这话很不客气,可金简却未见一丝不喜,反而恭称受教。
老者面色如常,悠悠道:“能扳倒和珅的只有一个罪名,谋逆!”
金简若有所思,待老者走后,当即吩咐自己在刑部的内线,尹壮图后续所供之罪状,都务必要第一时间誊抄送来。
入夜,丰绅在庄子里与孙六爷对坐,他亲手为六爷沏上了一杯茶。
汤色透亮,热气氤氲。
“六爷一路风雪,喝杯参茶暖暖身子!”
孙六爷也未推辞,压低了声音道:“少爷,刑部内线来报,自前几日把假状子给了金简后,今日金简又向刑部索要新的供状,应是上套了。”
丰绅思忖片刻,吩咐着:“通知尹壮图撂底,这次给金简真供状,马车的破绽也准备好。”
六爷领命,趁夜而去。
正月二十七,人日,宜登高。
此时的刑部牢房却不甚人道。
接替丰绅殷德的侍郎是个汉官,姓马。
这位马侍郎此刻脸色阴沉,盯着狱卒对尹壮图用刑。
尹壮图已是遍体鳞伤,疼得脸色惨白,神情狰狞,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马侍郎见此情景,眼珠一转,走到尹壮图身边,示意狱卒停下。
露出一副惋惜神情:“楚珍,何必呢,你我还是同年,吾实在不忍看你受此大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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