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并非只有乾隆一人。
永琰站在乾隆身侧,还有和珅、王杰垂首立于阶下。
乾隆双眼微闭,似在养神,语气平常:“若不是阿桂调兵逼宫,朕,竟不知自己坐在刀尖上!”
乾隆虽是以寻常语气说出这句话,却让在场所有人听得心惊胆战。
皇帝这话虽说的是阿桂,可却是给他们听的,这就耐人寻味了。
阿桂能调兵,谁敢保证这大殿里面没有第二个阿桂呢?
所以老皇帝的疑心病又犯了,这是要借着阿桂,试探、敲打在场这些人。
永琰面色一凛,目光转向和珅,思忖片刻,刚要说话。
却被王杰抢了先:“启禀圣上,那阿桂自恃军功,在军中结党已久,此等狼子野心,世间无二!
今既已将其党羽铲除,则社稷安矣!”
乾隆不置一辞,征询的目光看向永琰。
永琰先是被王杰抢话的举动搞得一愣,随即眉头便舒展开来,似乎是想明白了个中缘由。
现在可不是与和珅争斗的好时机。
于是他小心翼翼说道:“儿臣以为阿桂之所以能轻易调兵,盖因其掌军日久,蓄意结党所致。
儿臣请皇阿玛斩草除根,诛杀此獠!”
皇帝沉吟片刻,苍老的声音又响起:“和珅,你怎么看?”
和珅不动声色,恭敬说道:“臣以为十五爷所说有些道理,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阿桂领兵多年,又刚平定了台湾林爽文叛乱,此时杀之,只怕寒了众将士的心。”
永琰冷哼一声:“和中堂此言差矣,阿桂连调兵犯禁的事都敢做,不斩,岂知不会被旁人有样学样?”
说完,永琰阴冷的目光就盯上了和珅。
和珅却不动声色,亦不再言语。
丰绅听永琰这么说,忍不住腹诽着,这永琰现在说的好听,还要杀这个杀那个的。
等他进化成嘉庆,再当政个十几年,他就会怀念他爹还在的时候了。
到时候只要几十个天理教暴徒,就能一路通关,杀进紫禁城,坐上他的龙椅,过把皇帝瘾。
虽说最终还是平息了,可这事也成了历史的笑柄。
人在木兰围场,骑着马,打着野味,家就差点让人偷了。
能与之媲美的,恐怕也只有前朝那个修道皇帝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那个和他有一字之缘的明朝皇帝,差点被宫女勒死。
这两位嘉字辈老哥,堪称帝王圈的卧龙凤雏。
丰绅想想就有些想笑,却又感觉这个场合如果笑了,或许会被当作头身分离术的展示样本。
于是他憋得有些辛苦,可能是表情管理没到位,竟被乾隆给盯上了。
“丰绅殷德,这事是你惹的,你来说说!”
丰绅被乾隆的话震惊了,乾隆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这事是他惹的。
他娘的,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绿茶非要一鱼三吃!
这会人也抓了,事也办了,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这一瞬间,他好像成长了,尤其是对于什么叫拔掉无情有了更加深刻的领悟。
于是他认真思索起来,这事无非就是阿桂的杀与不杀。
永琰主张杀,是因为没有选择,毕竟那是要弑君的人,作为储君,他的立场只能是与之不共戴天。
和珅主张从长计议,既是明哲保身亦是老成谋国之言,毕竟阿桂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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