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下车走进胭脂胡同,向着丰绅所说的那座青楼而去。
马车载着丰绅一路回到和府。
丰绅回府后,就径直走进嘉乐堂。
他走进去时,看见和珅正背着手站在门厅,似乎一直在等着他。
“阿玛…”
“你又在弄险!”
“您是说那首诗?”
“诗的事还在其次,最要命的,是你太急了,急到不惜露出破绽,急到我要为此付出很多代价……”
“孩儿以为,想要获得百倍千倍的收获,就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英吉利使臣就快到了,他所带来的机遇是千载难逢的,由不得孩儿不急。
而关东那边,我播下了种子,却无法控制它的成长,现在,种子正在发芽,正在破土,正在向着参天大树的模样生长。
不趁现在把盖在它头上的石板拿掉,等到有一天它自己顶破石板时,一切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甚至,到时恐怕我们都要输了身家性命!”
“所以你就像个赌红了眼的赌徒,每一局都押上身家性命去豪赌!
你知道你在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吗?为什么?为什么在无数条路中,你偏要选这唯一的一条不归路?”
“阿玛,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走在什么路上,这不是不归路,而是唯一的活路!
您觉得当今圣上百年之后,永琰会放过我们父子吗?”
“唉,你本来是有活路的……”
“现在没了,从我给圣上献水暖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没了!
其实当时您非要我关了作坊,孩儿何尝不明白阿玛的心思呢……”
“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圣上留我是为了给新君立威,也知道璟星是你的护身符,也是圣上与我君臣相知二十载,给我的一个交待。
可你没要这份交待,连自己的活路都能舍弃,再说什么为了活命的话,就有些自欺欺人了吧……”
和珅目光灼灼,似要看透丰绅殷德的心肝脾肺肾。
丰绅感受到了和珅凌厉的目光,他心中一凛,暗忖终究还是瞒不过和珅的眼睛。
一声叹息,他真诚说道:
“孩儿只是想活得像个人,而不是像牲畜一般被人圈养监视。
有可能的话,孩儿也想让百姓也活的更有个人样子……”
和珅闻言,如遭雷击般呆立许久,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转身进入自己的书房,背影有些佝偻。
在丰绅的视角里,和珅好像这一瞬间竟苍老了许多,仿佛被千斤重担压得直不起腰来。
他的心中有些不忍,无论后世的评价如何,来到清朝这两年,起码在他看来,和珅是个优秀的父亲,若是没有和珅暗中的保护,恐怕他的坟头草都已三尺高了。
可愧疚归愧疚,事情还要做下去,就像和珅说的,这不是一条可以回头的路,哪怕会伤害到自己的家人,千秋功罪就留待后人评说吧。
……
第二天清晨,六驾四轮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飞驰,还在半睡半醒间的城市,被马蹄与车轮的喧嚣声引动着,快速的苏醒了过来。
人们有些不忿亦有些好奇的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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