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火光照亮了余杭县的夜。
百姓看到了无仙大师力克苍穹之上的邪瘴,无不各个大声夸赞,频频叫好。
待到那邪瘴彻底消散,无仙大师的法号已响彻了整个余杭县的每个角落。
白玉京被御剑接下。
下面并没有太上仙人的身影,只有茫然着喜悦泪水的楚修然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到白玉京时,他想都没想,直接扑了上去。
灵音寺的僧人都已散了出去。
大悲楼,轰然倒塌。
冲天的火光吞噬了灵音寺,不可估量的财富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二人站在繁华的长街上,回头望去,楚修然悲喜交加,抹了抹泪水道:“我们……成功了……玉京!我们成功了。”
白玉京擦了擦脸上的灰,松了口气。
二人旁若无人地直接坐在了人来人往的街头上。
忽然楚修然惊叫道:“喂!你的剑呢!”
白玉京挠了挠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他在意的并不是天下第一的宝剑,而是现在的心情。
喜悦的心情。
这是如同杀母之仇得报一样的心情,内心中的狂喜本该浮于脸上,可他始终都笑不出来,心里的喜悦似乎被一股更大的阴霾压住了,他笑不出,渐渐地发现甚至开心不起来。
狂喜突然变成了疲惫。
白玉京和楚修然随意地靠在路边酒肆的旗杆旁。
小二和掌柜的注意力都在灵音寺的大火上,自然没有注意这两个衣衫褴褛,脸被熏得黢黑的小叫花子。
忽得从道路的左手边走来了一驾马车,马车下方尽是水蓝色布衣的护卫,一眼便看得出,正是水龙寨的人。
马车停下,一席蓝衣落地,来人正是秦雯。
她脚步匆匆,看到白玉京的那一刻,眼里已噙着泪水,走到街角边,蹲下身来,不管裙摆,双手捧住白玉京的胳膊道:“大……你没事吧?”
楚修然瞥了一眼旁边的焦急地秦雯,闻到了一股爱情的酸臭味,不屑道:“哟,还帮着隐瞒呢?他一个赤衣使能有个什么屁事儿?我被砍了一刀也没人理我。”
秦雯看了一眼双手抱在胸前,气呼呼的楚修然,顿时花容破涕为笑,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转头看向了白玉京,“没事就好,我带你们回去休息吧。”
她的心中百感万千,若是白玉京身死,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功夫不但要前功尽弃,更可能会跟着受到牵连,所以才会孤身一人前来查探,若是白玉京真的失败,那她就当场自绝,万万不得牵扯自己的家室,更不能牵扯水龙寨。
还好,万幸。
白玉京和楚修然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刚想要走向马车,却被一个吊着嗓子的声音喝在了原地。
“太主公主驾到!”
诺大的长街顿时百姓退至两侧,正中间出现了一架高大的马车,凤于穹顶,后架金雕玉刻顶花罗伞,两匹纯白的高头大马在前方驾行,周遭站着的尽是甲士,白红相间的盔甲足以说明,他们不同于任何的军队,而是那个高高在上,只属于皇权的天卫。
为首的将领昂首挺胸,手臂上系着一条淡蓝色的绸缎,这是公主亲卫的标志,是官家特许。
长街无数的百姓当街跪拜,恭迎公主圣驾。
白玉京看着远远而来的马车,心中升起了一阵莫名的压迫感。
韶阳国运三百年,男子皇帝有十三,女子皇帝有六,虽然比例不同,但较于其他的王朝,女子坐龙椅对于韶阳来说,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历代的皇帝继承者并非只有东宫,还有东院。
在韶阳,皇帝的儿子们会在九岁拜王,在十六岁时选定太子,入主东宫,此时其他的王才能被受封号、爵位,兼称为皇子。
女儿们则会同为九岁时拜郡,在十六岁时选定太主公主,入主东院,其他的女儿们才能被受封号、爵位、兼称为公主。
可笑的是,三百年间,从太子或是太主的位置上继承皇位,坐稳朝堂的少之又少,掰着指头也只能算出五个人来。
面前的这位公主,便是太主公主,是韶阳现在三位公主之中,权势最为宏大,实力最为强劲,甚至在夺嫡一事上,压盖过太子的公主。
白玉京并不惊讶,余杭县见到公主这种事情并不少见,韶阳的皇宫并不严苛,也没有前朝那些繁复的规矩,公主、太子甚至官家都可以随意出宫。
想来几十年前,还有皇帝跑勾栏,爱上一个女子,又与女子所爱的书生争风吃醋的趣闻,那位皇帝甚至在宫中修建了一个地道,地道的另一头直通勾栏的后院。
当然至于真假,没人在意。
白玉京不仅看到了那气势非凡的车队,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正是从马车侧面探出头来,在四下寻找的女子。
秦若瑶。
此时马车已至身前,楚修然和秦雯还有一众百姓都已跪拜,唯有白玉京直挺挺的站在当地,像是一个木头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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