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实力旗鼓相当,一方有神兵利器,一方只有枯树枝,谁占优势不言而喻。
陈晋去把长剑捡拾回来,拭擦掉上面的血迹,见剑刃上已经出现了豁口,显得更加残旧了。
当脚夫的实力低微,本身没多少钱,自然用不起好武器。他们骑来的马,也是从马夫那儿领取的,办完事后,得还回去。
当然,现在不需要还了。
五匹健马受惊,四散逃窜,不知所踪,倒是可惜。
顾乐游见不得人曝尸荒野,拿起脚夫的武器,就近挖了个大坑,把五具尸体埋了,还念了一遍超度经。
做完这些,继续赶路。
睡不着了,顾乐游一脸愁苦地想着事情。他心里十分担心,担心出云观会不会已经没了……
陈晋问道:“先后两拨脚夫来杀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
顾乐游皱着眉头:“我哪里知道?我只是个还没出师的小道士,领着看守义庄的苦活儿,未曾与人结怨过。”
想了想,喃喃道:“能出动这么多脚夫的,恐怕是某位仙家直接下了命令……但没道理呀,我师父为人谨慎小心,从不得罪人;我师兄更不用说了,就是个软糯的性子。”
陈晋搭一句:“这可能就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顾乐游摇头:“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的,这已经是斩草除根的架势,道观肯定出事了,该死,连个音信都没有传出来!”
他越想越惶急。
陈晋安慰道:“如今急也无用,且休息好身子。”
顾乐游叹口气:“书生,此事凶险,与你无关,到了五岭山麓之下,你就回府城去,以免受到牵连。”
陈晋笑了笑:“我已经牵连进来了;况且,我们不是朋友吗?”
顾乐游一拍掌:“书生,你果然是个值得结交的,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
“这些年来,我勤奋赚钱,略有积蓄,一直带在身边。此趟回山,自知凶多吉少,就把所有的钱打包埋在义庄的墙角处。你回去后,便将这钱挖出来用,我全送给你了。”
陈晋顺口问:“有多少?”
顾乐游回答:“共有八十五贯零六百三十五文钱,我本想着赚够一百贯的,现在恐怕是没机会了。”
陈晋叫道:“这么多钱?”
顾乐游抓抓头发:“这点钱算什么?拿五十贯出来修道观,剩下的都不够去春风楼春风几度的。现在的行情,直娘贼的贵!”
春风楼是高州府最高档的勾栏。
陈晋吃惊地问:“你还去逛过春风楼?”
顾乐游奇怪地看着他:“你别说你没去过。”
陈晋:“……”
他真没去过,前身好读书,有钱都买书去了,哪里有余资去那等销金窟消费?
至于现在的他,更穷,快要吃土了。
顾乐游拍了拍他肩膀:“书生,堂堂七尺男儿,不去一展雄风,何其浪费?你拿了钱后务必要去春风楼一回,点名找琴操姑娘。只是身价颇贵,我几番下不得决心。你就当帮我了结此心愿,只需快活之际,能想一想我,我便心满意足。”
陈晋听着,差点便要弃车而去:不当人字,不说人话!
办那事时要想着这副披头散发长着脓疮酒糠鼻的尊容,岂不得当场便要吓得落花流水了?
这道士除了贪钱臭美之外,还猥琐,而且是十分的猥琐。
就听顾乐游文绉绉地吟道:“春风几度钱开路,此身爱进花丛处……”
想了一阵,想不出来了,只得问:“书生,下面该怎么吟?”
陈晋没好气地道:“下面?下面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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