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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身缁衣的邢捕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处,板着一张脸,似有不愉,很不满意外房众人的摸鱼行为。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训斥,只冷冷地扫了一眼,然后背负双手,转身走了。
“吓我一跳,他怎地来了?”
张桐低声说道。
孙赞回答:“也许是顺路经过。”
张桐道:“隔着一个大庭院呢,你说顺路?”
“大概送东西去内房吧?”
“你何曾见过捕头送案卷的?”
沈明一敲桌子:“争什么?这几天镇抚使大人他们都不在,邢捕头大伤初愈,没有外出做事,坐镇于衙门,空闲时到处巡视一下有什么奇怪?”
陈晋却觉得奇怪,皆因巡捕司文武两职是分开来的,等于两套班子,互不干涉。在文职中,外房归内房管,案卷那些,也是沈明定期去内房领取过来。
作为外房执事,沈明算是他们的小头目。不过其性格平和好说话,没端过架子。大家平时嘻嘻哈哈的,相处融洽。
孙赞问:“好几天了,京城钦差还没来到吗?”
沈明答道:“你以为过家家串门呢,京城到岭南,万里迢迢,千山万水的,便是快马加鞭,也得跑上数月之久。即使是到了边境处再发来通知,镇抚使大人和府衙那边的大人去迎接,忙前忙后的,也得一段时间……总之那是大人们的事,与吾等无关,做好本分便可。你看守恒,多认真。”
陈晋笑道:“其实刚才我也被邢捕头吓了一跳……对了,捕头身上似乎还擦了香粉,味道香香的。”
孙赞一愣神:“香粉?怎么可能?邢捕头可是武人,哪里会弄那些玩意?”
沈明若有所思状:“说起来,我仿佛也嗅闻到了。”
张桐呵呵一笑:“也许邢捕头昨晚去了春风楼。”
这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陈晋心里暗道:大伤初愈便去寻乐子?那可够敬业的……但没再说话,继续翻阅案卷。
又下班了,波澜不惊。
到了外面,这场冬雨却有越下越大的意思。
与同僚分别,陈晋寻思着晚饭吃什么。接连吃了好几顿面食,有点腻了,而且感觉营养不太够的样子。
在街上走着走着,心头一动,察觉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气机。于是借机在一家酒馆门外停住,眼角余光,正看到一张刮了胡子的脸容在后面一晃而过。
“邢捕头?”
“他是在跟踪我的吗?”
刹那间,陈晋疑云大起。他本就对这位捕头有所怀疑的了,现在的情形之下见到,怎能不起猜疑?
“难道他知道了我的来历底细,觉得我进巡捕司是为了翻案?”
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可能性。
以巡捕司的情报触角,陈晋的出身无从隐瞒,对方可是一名捕头,在地方上仅次于镇抚使之下,他来查陈晋的底,易如反掌。
陈晋本就有“击鼓鸣冤,锒铛入狱”的案底,与苏孝文的关系众所皆知。
如果邢捕头为了此事而来,那么他便是知府苟言修的人了。
巡捕司的捕头是府衙的人,并不奇怪,毕竟府衙里也安插着巡捕司的眼线。真要深挖下去的话,估计得演一场热闹纷呈的“无间道”。
但当下只是陈晋的猜测,并无实证。想了想,迈步进入酒馆,点了三样小菜,又叫烫了一壶酒,慢慢地自斟自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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