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实在始料不及,太让人意外了。
黑衣人悠然道:“以知府大人的耳目,他可能一早知道此事,明白无法阻止被翻案,那能怎么办?只好把罪名推到下面做事的人头上。周铭是一个,你,也是一个。”
听到这里,刘胜义浑身都在发抖,觉得对方一字一句,都戳到了心窝子里。
黑衣人接着道:“推卸罪名,下面的人会不服,会反咬一口,那要怎么做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所以周铭就死了,而你,离死已不远。”
刘胜义感觉要崩溃了,嘴里“呜呜”作响,想要挣脱来说句话,说“我不想死”。
黑衣人却一笑:“你不想死,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当今府城,只有钦差大人落脚的行辕能保住你的性命。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一窜,从打开的窗户掠出,敏捷得像一只猿猴。
等他走了,刘胜义赶紧用手拉开嘴里的破布,大口大口喘气。本要出去喊人,转念一想,停住了,复又躺到床上,望着桌子上的灯火怔然出神。
这些时日,他睡觉之际房间都得点着灯,才敢入睡。
第一个疑问:黑衣人的身份。
看其身手,显然不是等闲之辈,高手来着;他不是府衙的人,也不可能是苏孝文的学生,只剩下一个可能性:钦差大人身边的侍卫。
如此的话,苏钦差翻案的决心就呼之欲出了,而且很可能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
第二个疑问:苟言修真会对自己下手吗?
其实这算不上问题,夫妻会在大难临头时各自飞,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
正如黑衣人所说的,唯有死人才不会反水。
苟言修地位不同,只要下面的人死了,所有的罪责都可以推到死人头上。写反诗的是刘胜义,诬告的是周铭,他苟言修只是办案之人,自能置身事外。
如果说刘胜义对于来历不明的黑衣人的一面之词还怀有疑虑的话,那“证人”之一周铭的死,就是最直观的论据了。
堂堂主薄之子,在自家院子里,有下人奴婢侍候着,居然“失足”撞死在假山上,说是意外,谁敢信?
“该死的!”
刘胜义越想越像那么回事,差点就要连夜出门,奔赴钦差行辕去自首检举了。
自首也难以脱罪,但可以把幕后主使的罪名推到苟言修头上,说自己是被对方逼迫的。
这样的话,戴罪立功,起码能保住性命。
胡思乱想,一夜未眠,到了第二天,洗过一把脸后,却又有些犹豫了。
一旦踏出门口,前往钦差行辕自首告发,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回不了头。
去,还是不去?
要不,再观望一两天?
有门子匆匆进来禀告道:“老爷,府衙派人来,说知府大人要请你去一趟。”
“什么?”
刘胜义顿时像一只受惊的老鼠蹦跳起来,连忙摆手:“不去,我不去。”
随即道:“就说我着了风寒,起不了床。
门子一愣神,但还是依照吩咐出去了。
屋内刘胜义惊惶不已:“这姓苟的果然要对我下手了,我不能坐以待毙。”
当即下定决心,略作收拾,带上个心腹小厮,从后门出去,直奔钦差行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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