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重重一点头,散去愁绪,展颜一笑,笑靥如花,随即坐进马车,辚辚远去。
……
“小郎,你便从巡捕司离职吧,没必要继续做下去。早点回家里读书,写文章,准备参加明年的举子试。”
丘不归难得地一脸温和,不再板着脸了。
“大舅,我想过了,我留在巡捕司。”
陈晋回答。
丘不归惊诧地看着他:“小郎,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是读书人,不是打打杀杀的武夫。何故弃了大好前程,而窝在巡捕司里籍籍无名,浪费大好光阴?”
陈晋解释道:“大舅,新帝登基,科举改制,各种变化。而且当今时世,仍然动荡不安,我很难安心去考试。你也知道,以我的性子,即使考上,能去做官了,也未必做得安稳,一不小心,反而又会招惹出祸事来。”
对于科举功名之路,他着实有些厌倦,这心中更想的是仗剑走天涯,快意恩仇,好好看一遍这个世界。
丘不归伸手摸了摸下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说句大不敬的话,万一那位坐不稳,又生出什么乱子来,可就不好办。”
这并非无的放矢,中原几个大郡的形势便没有稳定下来,更有各种势力暗流汹涌,要推翻新帝统治。
陈晋没想到大舅敢说出这话,笑了笑:“大舅,我才及冠之年,其实不用太过于着急的,稳扎稳打,先扎实学多两年再去考,更有把握些。”
丘不归叹道:“也罢,随你。你已长大成人了,自己的事,自己能够拿捏主意。那你在巡捕司做事,小心谨慎,上次的邪祟祸事,至今还没有解决呢。”
陈晋不好说出早被自己斩杀了,口中道:“大舅放心,我会注意的。”
巡捕司近期着实忙碌,镇抚使杨荣率部几乎把府城翻了个遍,惊得好些牛鬼蛇神纷纷逃遁无踪,但并没有找到那邪祟的踪迹。而从化州府调派来的帮手人员,赫然是马生申带队的。
陈晋见到,当即找了机会,邀请对方出去喝酒。
马生申没想到陈晋居然进了巡捕司,虽然只是个文职临派,但从名义上,大家便属于同僚了。
既是同僚,上次又欠个人情,马生申纵然不喜应酬,也不好拒绝陈晋的热情相邀。
喝过两次酒后,竟有一种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觉。
陈晋发现马生申武功不错,可性子实在太过于方正了,一横又一直,偏偏不懂得转弯的。
他的口头禅有两句:
其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马生申替朝廷办事,为民除害,心宽无私,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
其二:“世事烦扰,人心善变,是非黑白,总吵得没完没了。我不问对错,只按《刑律》办事,所有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知道该说他食古不化呢,还是忠直可爱,而或心中自有原则,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风云善变的世道上,像马生申这般的人物已经越来越少,快要绝种了的。
冲这一点,陈晋便要与他结交。
来到这个陌生而诡异凶险的世界,能有一两个知己朋友,当真是人生快事。
比如说顾乐游,又比如说马生申。
可惜马生申是化州府巡捕司的人,只是被调遣临派过来帮忙的,忙完这一阵,便回去了的。
追索邪祟的事不可能没完没了,况且现在钦差大人也离开了,于是杨荣宣告“邪祟已出城离去,不用再找。”
外房却无法恢复正常,饱受惊吓之下,沈明生病告假了,看样子,不休养数月都回不来;孙赞干脆辞职不干,最后只剩下陈晋一个。他倒没受多少影响,一人乐得清静,优哉游哉地抄录各种案卷。
四下无人之际,甚至在屋内练起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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