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董班头和张班头带着大队差役往这边来了。”
伙计气喘吁吁地禀告道。
丘不来抬头问:“你确定他们是冲着商行来的?”
伙计一怔,他就是个盯梢望风的,看到势头不对,即刻回来通风报信,哪里能肯定对方的来意?
陈晋目中精光一闪,沉声道:“事到临头,别抱有侥幸之心。”转头对顾乐游道:“道士,你带我二舅走,即刻出城。”
丘不来不甘心地说:“也许官差们只是路过呢……况且,无凭无据,官府也不能乱来吧。我认识这两位班头,时不时聚在一起喝酒,或者能和他们分说道理。”
其为商贾,讲究和气生财,根本没有拔刀见血的果勇,总想着有事好商量。
陈晋喝道:“二舅,今时不同往日,把你抓进衙门,便都是人家说了算。不管如何,先避过这一阵风头再说。大舅让你听我的,你就得听。”
丘不来叹一声,倒不再执拗,赶紧把值钱的细软收拾好,弄成个大包袱,跟着顾乐游从后门离开。
陈晋来到角落处,施展身法,直接飘上屋顶。
他留在现场,要看对方怎么操弄。
没等多久,两名班头带着二三十衙役来到,如狼似虎地冲进商行:“衙门收到检举,说悦来商行贩卖走私,知府大人亲自下令,到此搜查。闲杂人等,不许轻举妄动。”
砰砰嘭嘭的。
一阵翻箱倒柜的搜索声响,然后有差役喊:“找到了,在这里。”
这便有物证了。
插赃嫁祸这种事,对于公门老手而言,乃是必修功课,得心应手。
陈晋听得真切,吃吃冷笑:天底下无新鲜事,古往今来,套路都如此。
尤其在这法制不健全的封建社会,绝对是官字两個口,想吃哪口是那口。
官差们抓不到丘不来,于是抓了两个商行管事,然后把商行查封,贴上封条,押送满满数车货物返回衙门复命去了。
以陈晋的本事,此刻下去救人不难,难的是救过之后怎么办?
商行的管事和伙计们,都是当地人氏,拖家带口的,一旦招惹到官非,哪里逃得掉?
不过这次对方主要针对的是丘氏,两名管事只要乖乖配合,应该不会遭罪。
陈晋飘身下街,打伞出城而去,前后脚的工夫,回到了庄上。
丘不来等在那里,赶紧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陈晋把所见所闻说了。
丘不来面色铁青:“贼子敢尔,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陈晋淡然道:“二舅,你若没听我的,现在恐怕已沦为阶下囚。最后定什么罪先别说,但受一顿鞭打,却是逃不过。”
丘不来闻言,浑身肥肉抖了抖,讪讪然道:“小郎说得对,是我没想周全。”
他安乐日子过得久了,做生意的事,大都是吃喝玩乐,不曾打杀过,思维渐渐固化了,一时间没扭转过来。
当真出了事,认识到错误后,想法又不同,不无担心地问:“那下一步,衙门会不会派人到庄上来抓人?”
陈晋说道:“人证物证俱在,对方怎会放过机会?”
“啊,小郎,那该怎么办?”
到了现在,丘不来再没有任何长辈架子,完全唯陈晋马首是瞻了。
丘不归喝道:“老二,你慌什么?咱们老丘庄是那么好进的吗?”
丘不来疑问:“可若是硬刚,岂不等于造反了?”
杀官造反,是极大的罪名,更是一条不归路。
丘不归沉声道:“姓苗的初来乍到,本地人事根本无法掌握,他目前能调动的人手,也就是衙门的差役了。”
丘不来听得糊里糊涂:“大哥,可是班头差役他们手持法令,登门来搜捕抓人,咱们也没法抵御的。”
比如刚刚被封的悦来商行,说封就封了。
丘不归目光一转,看着陈晋:“小郎,这般情况,你可有对策?”
陈晋微一沉吟,回答:“那就让他们无法登门便是。”
丘不来更迷糊了:“人家有手有脚,又有武力在身,怎会登不了门?”
“呵呵,二舅,很简单的事,那就半路把他们手脚打折便是。”
“这不就等于与官府对抗,要造反吗?”
陈晋微微一笑:“无凭无据,谁知道是我们打的?可以是某些无法无天的贼寇,比如说:黑山贼。”
丘不来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过来,一拍大腿:“乔装打扮,冒名顶替。”
丘不归大笑:“小郎此计,正合我意。”
丘不嫁兴奋地道:“易容装扮,我最拿手,这事便交给我去做。”
陈晋没意见,只叮嘱道:“你不能用鞭子。”
丘不嫁笑道:“对付这些三脚猫的差役,哪里用得上鞭子?赤手空拳即可。”
陈晋忙道:“那也不行,虽然是假的,可也得装像点,用朴刀吧,我杀的那些黑山贼,多用此般武器。另外,要堵就堵远点,定在官道口处最好。”
“行。”
丘不嫁答应得干脆:“我现在便去。”
她是个爽利的,说走就走。
对于她的本事,陈晋自不用担心,需要担心的是,把差役打跑之后,闹出黑山贼的传闻,苗佳峰就有借口调动军伍兵甲了。
丘不归似乎看透了他的忧虑:“小郎,你尽管放心,即使调动兵甲来,他们也不会找庄上的麻烦,找不到黑山贼,自然便会退走回营。这不仅仅是职权的问题,还在于,我并没有死。”
陈晋立刻心领神会:“确实如此。”
这事由头,起于悦来商行的“贩卖走私”,此罪府衙可以派人来查,但军伍兵甲可不会管。
而且丘不归担任都尉多年,可不是白当的。他若是死在黑山贼之手,另有人取而代之,结果可能会发生变化。然而他活了过来,又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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