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高州府风云激荡,发生了件大事:新任知府苗佳峰微服私访,巡察民情时遭遇黑山贼,不幸被黑山贼所害……
但很快,另一条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说苗佳峰根本不是去巡察民情,而是与黑山贼勾结,但因为双方谈不拢,大打出手,这才被杀……
相比前者,后者的传播度要广泛得多。
毕竟市井百姓们都喜欢阴谋论,官匪勾搭,不折不扣的热点新闻,能挖掘出很多惊天内幕来。
与此同时,之前一条关于苗知府在府衙中养尸的传闻也被翻了出来,并且获得明证,使得满城哗然。
这样的事情简直骇人听闻,平头百姓们可不了解行尸宗,觉得只要沾染个“尸”字,都不会有好的,立刻能联想到“吃人”“饮血”那方面上。
苗佳峰死了,名声也臭了,跟随其赴任的一众心腹随从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无一幸存。
至此,府城的主官位置再度空缺,要等待朝廷新的任命。
先是苟言修,接着苗佳峰,短短大半年功夫,两任知府大人都出了祸事。不得不让人议论纷纷,甚至有言论称这是府衙的风水出了问题。
据说此番言论出自城中高人鲁半仙之口,言之凿凿。
于是乎,府衙的其他官员,诸如同知、通判、主薄等纷纷派人备上厚礼,找鲁半仙指点迷津,转风改运。
相比引人瞩目的府衙动向,军中变化就少为人知了。其中赵长空斩杀黑山贼首恶曹安有功,而获得晋升,成为都尉;前都尉丘不归因为伤病问题,主动请辞……
丘氏要走了,搬离岭南,前往云州。
严格来说,这并非“前往”,而是“回归”,毕竟丘氏的起源祖地,便在云州。
丘不嫁炼法入门,她必须回“家”去,进行真正的宗族传承仪式,从而成为圣姑。
这将是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大仪式。
作为家人们,丘不归等自然不会错过。
丘不归的伤势早养得七七八八了,因伤引退,只是托词。人都要离开了,并且很可能不再回来,还霸占着位置做什么?不如成人之美,送一场功勋给赵长空。
其实这也是一次交易,赵长空保证丘氏一行能安安全全地离开岭南。
丘不来则把解封后的悦来商行拆分、变现、利益最大化,获得的钱财,足够保证一大家子一辈子的生活所需了。
手里有钱心不慌,这一向是丘不来的座右铭。
最让人惊喜的却是老丘,老人家不知何故,突然就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一顿饭能吃三碗那种。
开始之际,众人还心惊胆战,以为他要回光返照了。结果好几天过去,老人家该吃吃,该喝喝,一点毛病没有。
大家又惊又喜,虽然感到奇怪,更多的却是高兴:老人长寿而健康,多好的事,能不高兴吗?
外公一家要迁徙,陈晋也准备离开了,但双方不是一起走,去往的方向目的地都不同。
“小郎,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丘不归感叹说道。
陈晋问:“大舅,你们走得急,是不是另有担心?”
“不错,苗佳峰虽然死了,但他背后有人,谁也不知道那些人会在什么时候找来。而且府城中出了这么重大的事,很可能会惊动内厂,从而派人前来调查。”
丘不归道:“我们既已暴露,就应该尽早换地方。”
对于搬家,丘氏早已习惯。
陈晋点头道:“防患于未然,是这个道理。”
丘不归接着道:“小郎,此事你脱不开关系,也得小心注意些。”
“嗯,我会的。”
丘不归叹道:“若是以前,无论如何我都会要求你跟着大家走,可现在嘛,已无须担心。以你的实力和心性,足以独当一面。大舅很是欣慰,而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闻言,陈晋沉声问:“请大舅明言。”
丘不归就掏出一封信:“关于你父母的事,我都写在信上了,你一看便知。”
“多谢大舅。”
陈晋接过信,并没有急着打开来看,而是与众人一一告别。
丘宝儿:“表哥,下次我们再聚时,我请你吃天下间最好吃的烧鸡。”
“好,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
丘不嫁束发绑腰,英姿飒爽,翩翩美公子:“小郎,我走后,你会不会想我?”
陈晋很圆滑地回答:“当然,我会想念每一個人。”
丘不嫁似有不满,忽而俯身过来,低声道:“小郎,自从那一晚后,我便发过誓,我的女装,从此以后,只会穿给一个人看。”
陈晋装傻道:“给谁看?”
丘不嫁笑吟吟的:“我知道你在装傻,但傻乎乎的样子,真得挺可爱。”
最后轮到老丘了,他手持长长的竹鞭,松树皮般的老脸沧桑而严肃。
啪的!
竹鞭狠狠地抽打在地面上,发出脆响:“乖外孙,要努力读书呀。读好了书,才能出人头地!才能娶三妻四妾!”
陈晋:“……”
前面的是鞭策和励志,但后面那句算什么意思?
好吧,都是实实在在的至理名言,在这时空,能娶三妻四妾的,才算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作别之后,骑马的骑马,上车的上车,挥一挥手,车马启动,离开了老丘庄。
直到队伍拐弯,消失在视野中,陈晋才转过身来。
身边的顾乐游问:“书生,你没事吧?”
陈晋笑笑:“又不是生离死别,能有什么事?”
顾乐游一拍手:“豁达!如此正好,咱们进城去,今晚春风楼走起。老赖说了,他请客,已经把琴操姑娘定下了。”
陈晋:“……”
这位琴操姑娘真有那么好?使得这厮念念不忘,总挂在嘴边。
当下道:“你不是想结识马捕快吗?我今晚便把他介绍给你。”
顾乐游喜道:“双喜临门,我可以把我的月如姑娘让给马捕快。”
陈晋说:“马捕快生平无二色,不喜欢去春风楼,只愿意在路边摊喝酒。”
顾乐游眼珠子转了转:“其实我也很少去春风楼的,每次去,都是为了应酬,无法推却。好比这次,是老赖那厮三番几次相邀,实在太热情了,我才勉强答应……总之你们去哪,我便去哪。有诗为证:女色如浮云,英雄似大树。浮云遮望眼,大树好抱住……”
每次听他念叨打油诗,陈晋总有一种抽耳光的冲动。
实在欠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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