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陈晋接着说:“褚秀才,你可愿意留下?”
“留下?”
他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嗯,留在书斋当个普通店员,月俸没那么多,一个月两贯钱,依然包午饭一顿。”
这条件的收入自然比不过抄书,胜在清闲,光是那一顿饭,就远超其他了。
褚秀才忙道:“承蒙公子收留,褚某自然愿意留下来做事。”
“谈不上收留,我这店里,本就需要个人手的。”
陈晋心中已有计划,不可能天天守着三味书斋,小倩亦然。两人都属于修行中人,每天的时间,除开必须解决的日常琐事,重心都要放在修炼之上,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招呼客人,讨价还价?
这种情况下,留下褚秀才,让他做前台,再合适不过。
其做事勤奋且细致,能胜任这份工作。
他更需要这份工作。
解决了工作问题,没了后顾之忧,褚秀才明显变得轻松起来,问道:“公子,今天此道中人没有新作吗?”
说起书法,这几天来,陈晋先后写了九幅。
每一次,几乎都是前脚刚挂上去,后脚就来人买走了。速度之快,都让他感到怀疑,是不是被人监视了。
但巡查一番后,又没有发现异样。
后面几拨来买字的,并不是那个说哭就哭的痴怪书生,而是另有其人。
不同的人。
卖字之际,陈晋仔细观察,但都失望了。
这些人气血平庸,就是普通的人。
好奇之下,陈晋问对方为何要花一两来买这字,对方只回答说觉得字好,所以就买了。
这答案明显是托词。
如果是一次两次,也许还有可能,但那么多次,就绝非偶然了。
可以肯定的是,幕后有人在收购他的字。
是谁?
那个怪书生吗?
真得是觉得字好词佳,然后青睐有加?
褚秀才则兴冲冲地说可能是遇到藏家了。
他口中说的藏家,也是炒家,时常在文庙街一带活动,在各种店铺流连买货,若是遇到觉得有潜力的新人作品,便会趁机大量买下。
买回去后,当然不止是收藏,主要是等待升值,然后大赚一笔。
做这种买卖的,首先得具备过人的目光,还要有雄厚的本钱支持,以及人脉关系等。这样,才能把货品炒起来,从而做到奇货可居。
现在陈晋碰到的情况,有点像,但又存在诸多差异和疑点。
可不管怎么看,此事对于他都没有任何坏处,写出的书法,本就是拿来卖的,卖得好,总比无人问津强。
不过陈晋是个爱较真的人,既然觉得疑惑,便想要弄个水落石出。
今天,他又拿出了一幅书法作品,上面写着“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
见到此句,褚秀才赞叹不已,大呼“有才”。
小心翼翼接过,就想挂上去。
有客进来,口中叫着:“店家,可有‘此道中人’的新作?”
果然就来了……
陈晋眉头一挑,打量对方,这次来的人却是个随从打扮的青年,长相普通,全身都普普通通。
褚秀才晃了晃手中的字:“正有一幅。”
“多少钱?”
“一两。”
报出这个价的时候,褚秀才其实有那么一点不情不愿。
随着行情紧俏,他跟陈晋提议过,该涨价了。一幅从一两提到二两,而或更多,都是可行的。
然而陈晋并没有接受,依然坚持原价,只卖一两。
对此褚秀才颇为费解,有钱赚为何不赚?转念一想,猜测陈晋并不想通过售卖作品来牟利,而是要籍此扬名。
这样解释的话,就通了。
也是,如果名气起来了,跻身名家级别,那写出来的作品何止几两?
几十两,甚至过百两都不在话下。
所以,还是公子有格局,看得远呀。
于是褚秀才就不再念叨,一切听吩咐行事。
“这是一两。”
那青年掏出块碎银子。
褚秀才接过上称,确认无误。
银子交易就那么麻烦,很多时候还得剪切,可不用银子用铜钱的话,一贯钱沉甸甸的,也是累赘。
还是用银票简捷。
不过这人来买字,好像早知道了价格,是以准备好了一两银子,分毫不差。
由此可知,绝对的有备而来。
陈晋更被勾起了好奇,如果真是来买字,又何必弄这么多花招?
每次来买,还换着人来。
这算什么操作?
欲盖弥彰?
此地无银三百两?
又或者,故意如此,好引他去的?
青年随从接过书法,很宝贝地拿好了,这才离开店铺。
陈晋道:“我出去一趟。”
说着,轻步而行,走出店门,目光一扫,捕捉到对方的行踪,立刻跟了上去。
跟踪之时,心神警惕地关注着四周情况。
他可不愿螳螂捕蝉,被人黄雀在后。
随着庙会临近,街上热闹了许多,人来人往,特别多的小孩子,他们在追逐嬉戏,一路撒下欢乐的笑声。
走了一段路,陈晋并未察觉到异常,很快捕捉到了个契机,刹那间施展出隐形法。
万丈红尘隐形法,当进入状态,将会处于某种玄妙之境,仿若世外之人,从而更好地观察四周的一切。
他如今修为精进,即使街上人群往来,也毫无妨碍。
那些都是普通人罢了,难以造成干扰。
若是存在奇人异士,江湖高手,那对方在发现陈晋的同时,陈晋也能发现对方。
这次跟踪出行,不就是为了找出幕后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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